&ldo;终于有一天下了一场大雨,我们一看机会来了,可以不受苍蝇的侵扰了,于是趁着大雨都往城里冲。可我们没有意识到下雨时室外基本没有苍蝇了,但这些苍蝇是会躲雨的,它们去跑到室内去了。我们进入一家超市,才发现里面苍蝇的密度大得惊人,不仅将所有物品都覆盖满了,让你什么东西都看不见,连呼吸都困难。我当时有一种感觉,就仿佛空气中全是苍蝇似地,人可以在苍蝇海中游起来。地面上的那些飞不起来的苍蝇更是厚厚一层,一直堆积到脚踝处。每落下一脚,就感觉好像踩上一堆稀泥一样,估计都有成千上万只苍蝇死亡,让人心里一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rdo;
&ldo;我们一看这种情况无法在室内行动,只好败退回来。出来一看,双脚上面全是黏糊糊的苍蝇残肢,身上更是斑斑点点的脏东西。尽管当时我们体表隔绝了,但在脱衣时没有注意,还是沾染了一些苍蝇的唾液、断肢和排泄物。我们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就有有蝇毒,心想回到会馆后再痛快地清洗一遍。可是正当我们往回开的时候,蝇毒发作了。&rdo;
&ldo;我年龄最大,自然也就是第一个表现出症状的人。脸色铁青、呕吐,比这位薛同学严重多了。随后就是小赵和他朋友小贲,也相继浑身瘫软无力。这时离会馆还有一段距离,正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想这下子可算完了,也联系不上家里人,就等着变成腐尸体喂苍蝇吧,也许这就是我们踩死的那些死苍蝇的一种复仇吧。&rdo;
&ldo;就在这紧急关头,有一辆汽车开到我们旁边。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也像你们这样打,估计也是个学生,他说注意到我们车子亮的双闪灯,便过来看究竟。见我们三人都病倒了,便替我们把车子开车。我们为微弱的声音指引他帮我们开到会馆,里面的人出来把我们接进来,正想再感谢那人时,那人却悄然离开了。&rdo;
&ldo;我们吃了些抗菌药,又做了静点,总算好了一些。我意识到病因与那些从苍蝇身上带来的那些脏东西有关,忙让大家做了一下认真的消毒,以防止传染更多的人。随即我又想起那个搭救我们的神秘人,觉得他从神情气质上看不像那些农民工,他在帮我们开车时很有可能也沾染上一些蝇毒,离开后仍旧开着那样被污染的车子,时间一场有可能也会患病的。&rdo;
&ldo;小秦忙开另一辆车去找他,果然在来时的路上找到了他。他也患病了。小秦对他进行简单消毒处理后,将他带来回来。他的病情并不算重,可是无论我们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不肯说。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好叫他不速客。&rdo;
&ldo;不速客好像心事很重,在我们这里休息一天后就张罗着离开。我们也像现在一样,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不过他根本不像你们三人这样兴致勃勃地听着,一脸的冷淡和麻木。我们不知道他如何躲开灾难的,又是怎样来到这里,将来又要去哪里。见他如此怪异,分析他可能因为灾难而精神上受刺激了。不过他能够救我们,说明他的行为还是正常的,没准人家性格天生就是这样。&rdo;
&ldo;我们苦留不住,不速客还是走了。他的来和去让我们内部开始动摇,我和小秦小黄都提出尽快和那些农民工汇合,直接搬到省政府第二招待所去住,人多安全。可是小赵和小贲仍旧看不起那些农民工,邢波母子更不用说。没办法,少数服从多数,我们仍旧保持现状至今。&rdo;
听到这里,李志刚问道:&ldo;老苏,你们以后就一直没有和那些农民工联系吗?&rdo;
苏万方摇摇头:&ldo;我们没有正面接触,但有联系。不过,我们还遇到一些其他幸存者。&rdo;
&ldo;啊!?&rdo;李丽和薛建国都很惊讶,&ldo;这城里还有第三方幸存者?&rdo;
苏万方笑笑,接着说道:&ldo;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们第一次进城补充物资时,那时苍蝇已经成群,路边的腐尸就爬满蛆虫。我们担心被染病,便准备去医院找一些口罩等防护工具。工作单位的内部环境我最熟悉,我们也就自然要去省医院了。当我们赶到省医院时,却发现有很多被翻动过的痕迹,特别是药局,可以说是被洗劫一空。我们估计这应该有两种可能,一是又有农民工回来并带走一些药物,二是那些去省政府第二招待所的农民工回来弄了些药物。&rdo;
&ldo;但是,事实很快证明,我们当时的估计是错误的。这城里还有其他幸存者。当我们第二次进城补充物资时,在一家超市里面,意外地遇到一伙人。&rdo;
&ldo;起初我们以为这些人就是那些农民工,可是他们当时都非常激动,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们似的。我们一问,原来他们也是在一些大厦底层的幸存者,灾难发生时或相互搀扶离开现场,或留在原地等待救援。由于里面很多人都患上辐射病,行动起来很缓慢,就都陆续昏迷过去。因此,无论是小赵回望江大厦救人,还是我们去这些大厦搜寻,乃至扑灭那些火灾时,都阴差阳错没有联系上这些人。&rdo;
&ldo;这些人昏迷三天后,那些遭受辐射剂量小且生命力顽强的人,陆续清醒过来,其余的就都死掉了。他们走出原来的栖身地点,相互召唤着,慢慢聚拢在一起。这些都发生在我们正忙于搬家的时期内,我们仍然没有发现他们。即使那些农民工回到省医院与我们闹分裂时,这些人仍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而是艰难地生活在城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