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想了整整一夜。平静的水面映着天际的晨星,凯利驶过他曾经放置比利体的地方。至少,那体不见了,肯定早被人弄走了。
这儿曾是一个公墓,或者说荒坟。当时凯利就把比利丢在一个坟墓旁边。社区医院的医生曾处理过他的体,现在正在研究维吉尼亚医学院的病理报告。就全国而言,这样严重的案例一年之内没几起,更不用说在沿海地区。那报告说,他们没有进行什麽诊断,这并不丢脸,因为任何诊断都已经没有什麽意义了。死亡的直接原因是骨髓破坏,骨髓进入大脑动脉。其他器官也有大幅度的损坏。骨髓破坏证明是受到强大的气压变化所致。现在警方也在调查波多马克河上的潜水员。可能他们还希望有人来认领体,所以许多郡的行政办事处已将此事记录在案。但这种希望似乎不大。
&ldo;什麽,你说你不知道?&rdo;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问道:&ldo;他是我的人!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rdo;
&ldo;将军同志,&rdo;武元甲针锋相对地回答:&ldo;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rdo;
&ldo;你说是一个美国人干的?&rdo;
&ldo;你和我都看过情况通报。&rdo;
&ldo;这个人身上带有我们苏联需要的情报。你叫我怎麽能相信美国人计划的袭击只是为了绑架这个地区的一位苏联军官。将军同志,我希望你们为此再做出进一步具体的努力。&rdo;
&ldo;我们正在打仗!&rdo;
&ldo;是的,我知道,&rdo;罗科索夫斯基冷冷地说:&ldo;不然我到这来干什麽?&rdo;
武元甲真想大骂一顿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高个子俄国人。他毕竟是他们国家的武装部队司令,也不是一个能力低下的人。这位越南将军很难吞下这口气,但他又需要俄国人提供的武器,所以为了祖国,他只好在这个俄国人面前忍气吞声。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这个战俘营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令人觉得奇怪的是,现在的日常管制变得比较松了。柯里亚不在了,这是肯定无疑的。
扎卡赖亚斯的活动被打乱了,他很难确定这些天是怎麽过的。但他已经睡了四次觉了,一直没有听到那个俄国人的声音,甚至没有听到他在门外说话的声音,另外,也没有任何人进屋来侮辱他。他吃了饭,坐在那儿,在孤寂中沈思默想。使他感到吃惊的是,情况没有变糟,反倒有所改善。他同柯里亚在一起消磨时间,已成为比酗酒更加危险的嗜好。现在他看到自己的真正敌人是寂寞和孤独,而不是痛苦和恐惧。他原来是在一种家庭和宗教环境中培养了珍视与人相处的情谊,後来又进入军中,培养了同样的同袍友谊。现在这种关系完全被剥夺了,他只好同自己的思想一道生活,这就又增加了一点痛苦和恐惧。除此之外,他还有什麽呢?这种情况从外面比从面更容易看清楚。毫无疑问地,这一点柯里亚肯定看得更清楚。
他常说,他像你一栈,就像你。但那只是他进行自己工作的一种方法,而且是一种很聪明的方法。扎卡赖亚斯这样想着。尽管他不是一个习惯於失败和错误的人,但他也不能不受柯里亚的影响。他年轻时在路克空军基地学习驾驶战斗机时,由於一次错误,他几乎死去,五年之後,他仍然不清楚雷雨究竟是什麽情景,他像一声霹雳一样撞在地上,差一点送了命。现在他碰上了又一个霹雳。
扎卡赖亚斯不知道为什麽现在没人再来审讯他。也许柯里亚已经离开此地去报告他已经掌握的情况。不管什麽原因吧,反正他现在有时间来考虑自己的问题了。
你犯了罪,罗宾告诉自己,你太愚蠢,你再不会那样傻了。这种决心很软弱,他知道自己应该加强这种决心。
很幸运地,他现在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即使这算不得一种真正的解脱,但它总是有些好处的。突然他感到一阵震惊,好像自己在进行一次飞行战斗任务。天啊,他想,就是这个字眼。我害怕为解脱而祈祷。他的哨兵会发现他脸上那困惑的笑容,他们会为此感到吃惊,因为这些人接受的教育认为,祈祷不过是一种荒唐的举动。但罗宾认为,这正是他们的不幸,而对他自己来说,这可能是一种得救。
他不能在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也不能在自己的家中打电话。电话要越过河流,要通过州的线路,他知道,为了安全起见,在特区打电话有特殊规定。所有电话都将记录在电脑磁带上面。在美国只有这个地方做到了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经过一定程序,必须经过正式批准,你必须同部门的头头协商,同秘书处的领导交涉,事情还可能得上报到七楼的办公室。赖特不愿等那麽久,因为那些人的生命还处在危险之中。他请了一天假,说他经历了长途旅行之後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他决定开车进城,来到自然历史博物馆。他看了看指示路线,找到一个电话亭,丢了一个硬币,拨动叁四七-一叁四七这个号码,接通了国安会驻地的办公室。这是国安会华盛顿站站长的所在地。有关的人员都知道这一点。搞间谍这一行,真是奇怪,赖特自言自语地说。
&ldo;哪位?&rdo;一个声音问道。这是赖特第一次干这种事,他感到新奇又有些紧张。
他应该说些什麽?这都是规定好的,外行人不能干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