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无心?分明就是故意,这贱货!”骆大奶奶一双眼珠子盯着相宜不放,那模样,好像要吃了她一般。
“二哥哥是自己摔到地上的!”骆相骏牵着风筝在一旁叫:“他拿他的风筝想把我的撞掉,没想到反把自己的撞到水里去了,他想去抢了大姐姐的风筝过来,结果却摔到地上了!”
骆相珲伸出粘着泥巴的手指着相宜道:“我问她要风筝,她不给,我才去抢的!”
“你说我们的风筝都是你母亲出银子买的,全是你的,大姐姐听了这话生气才不给的!”骆相骏擎着风筝在一旁叫,还不住的扮着鬼脸:“分明是祖母买的!”
骆老夫人听着骆相骏这话,心中更是生气,自己虽然是拿了老大媳妇的十几间铺子,可也不能说骆府样样都是靠着她的银子养活!除了她那铺子,骆府自己还有进账呢,只是自己舍不得用,都攒在那里,准备到时候暗地里塞给老三罢了。
“老大媳妇,你自己听听,骏儿的话说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珲儿不对。”骆老夫人慢悠悠的开口:“你可得好好管束着珲儿,这般自高自大又横蛮不讲理,今后出门在外,可有得是苦头吃!”
骆大奶奶站在那里,脸色比身上穿着的红色衣裳还要红,她狠狠的看了相宜一眼,牵了骆相珲的手就转身往旁边走开了去,相宜见着她走开了,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多谢祖母照拂。”
骆老夫人没有吱声,只是站在那里,满腹心事。
这老大媳妇越来越嚣张了,自己总得想个法子惩治惩治她,要让她明白,骆府里头不能有这般粗鲁不知礼的女人!若她一味的教化不变,那自己也该要想想法子,怎么样能将她的嫁妆留下,把人赶出去。
相宜依偎在骆老夫人身边,也在琢磨心事。
住在骆府时时受气,前世自己被骆大奶奶关在后院,半步也出来不得,随便她搓圆打扁,就如一团稀泥,今生自己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要是能早日住了出来,那便再好也不过了。
第四十七章殃池鱼相宜受伤
骆大奶奶终究没肯放过她。
从外边踏青回到骆府,她不言不语的带了一群丫鬟婆子跑到了相宜屋子里头来,即便刘妈妈与连翘奋力护着她,相宜还是挨了几棍子,脸上也被骆大奶奶扇了几巴掌,长长的指甲划过粉嫩的脸,一条长长的印记。
刘妈妈抱着相宜,眼圈子都红了:“姑娘,下回你见着二少爷二小姐,就让着些,别跟他们横,左右他们身后有大奶奶撑腰。”
连翘端来热水给相宜敷脸,眼中有波光漾漾,忍着泪水没让它掉下来。方才连翘也顺带着被骆大奶奶打了一顿:“死丫头,竟然敢站在旁边看好戏,也不知道将风筝送到二少爷手里头来,你是木头做的?”
“姑娘,你真可伶。”连翘将毛巾敷在了相宜脸上,趴下身子看着她的脸:“都青了呢,大奶奶下手真狠。”
相宜苦笑了一声,自己现在就是骆大奶奶的眼中刺,她下手怎么会轻。
连翘叹了一口气:“唉,我原以为我爹娘狠心,竟然能将我卖了个死契,没想到还算是好的,若是遇着后娘,受的苦还要多。”
“要是遇到后娘,那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把你卖了给那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做媳妇了。”刘妈妈拿着药轻轻给相宜敷上,心中痛得没法子说话:“亲娘再很,也会比后娘好,后娘的心可比亲娘的毒了不知多少!”
屋子里头静了下来,只听到细细的水响与叹息,相宜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头顶上的横梁,捏了捏拳头,今日还是自己没有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自己羽翼未丰,就想与骆大奶奶对着干,只有吃亏的份,以后可得要学乖一点。
“大小姐怎么样了?”门口传来了青萝的声音:“老夫人让我给大小姐来送些药膏。”
连翘赶紧开门,将青萝迎了进来:“青萝姐姐,我们家姑娘可惨了,你瞧瞧。”
青萝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相宜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将一盒药膏放了下来:“这是老夫人特地去找来的,叫灵芝香脂,搽上几日便会好了。这些是老夫人给大小姐送来的补药,等会用小火炖了喝,姑娘实在太单瘦了些,也该补补身子。”
刘妈妈赶紧将那大包小包的收了下来,感激涕零:“多谢老夫人好意。”
“大小姐自己好生保养着,在家里歇息几日再去族学罢。”青萝瞧着相宜肿起来的脸,很是怜悯,大奶奶这分明是想毁了大小姐这张脸哪,看看上边那指甲印子,有好几道呢。
“什么?”骆老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专抓脸?”
“是,奴婢瞧着脸上有几道印子,深深浅浅的。”青萝垂手回道:“大小姐的肌肤娇嫩,哪里禁得住大奶奶这长长的手指甲。”
骆老夫人咬了咬牙:“她倒是越发猖狂了,怎么也不想着给肚子里头那孩子积德!去,将大老爷喊到我这边来!”
相宜是她看中要拿了做货物囤着,到时候要卖个好价钱的,若是脸上留了疤痕破了相,那可怎么才好呢。骆老夫人抓紧了椅子扶手,青筋根根爆出,这老大媳妇,真是没头脑,自己当时让她进门,实在是太没考虑周全了,只顾着她那几个银子,却没想着她的品行。
骆大老爷跟在青萝后边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盯着青萝那窈窕的身影,口水似乎都要溜了出来。骆老夫人瞧他那副模样,皱了皱眉头,老大这好色的毛病一直就改不了,不过看着他是长子,自己才这般栽培他,若是论起人品人才来说,还是老三好,希望他今年秋闱能考中举人,自己也好给他去打点,到知府衙门里头谋个一官半职。
“母亲,这么晚喊我过来,可有什么事情?”骆大老爷见着骆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的锁着,似乎有些不愉快,也有几分惶恐:“母亲可遇着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
“哼,你难道就不知道你那媳妇都做了些什么事?”骆老夫人盯住了骆大老爷,嘴角下拉,露出了很不高兴的神色:“你难道想落个纵容填房虐待前妻之女的名声?”
骆大老爷不以为然:“不就是稍微教训了几句,怎么就落到了虐待的份上了?”
“只是随便教训几句?你自己好好儿去看看,那张脸都成什么模样了!”骆老夫人提起这事情就心里头打颤,只希望菩萨保佑,脸上千万不要留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