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得骨头缝都在发痒,喉咙似吞下一块滚烫的烙铁,烧灼的厉害,心道你当初不如毒死她算了,何必留着她忍受这种非人地,无止尽地折磨!忒惨烈了!
平儿趴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停顿片刻就要往炕沿上撞,却被贾环一根手指抵住额头,无法寸进。
“要死出了我院门再死,别脏了我的地方。上吊,割喉,服毒,投井,吞金……你只管死得轰轰烈烈,我只管看个热热闹闹。”少年指尖发力,将平儿弹出老远,一连撞翻两个矮凳又贴住墙根儿才堪堪停下。
贾琏生恐闹大了抖落出王熙凤干得丑事,一边告罪一边将平儿拉出房门。
两人浑浑噩噩,跌跌撞撞的回转。贾琏将‘毒不死人’那话说与王熙凤听,不多时,一道凄厉的尖叫冲破云霄,传出老远。
却说宝玉从贾环院子里逃出来,心不在焉的爬上马车。
茗烟低声道,“宝二爷,你说琏二爷究竟因什么事求到贾环头上?看上去挺凄惨的,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不,不要,我不想知道。”宝玉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
两人进了寻芳阁才想起五王爷的吩咐,虽贾环没来,他们却也不敢失约,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厢房。
厢房里很热闹,五王爷大马金刀的歪在主位,一左一右各搂着一名长相艳丽身段妖娆的花魁,肆意嬉笑玩闹,大腿上趴着一名相貌清俊的小倌,正仰着头娇娇怯怯的说着什么,身后站着两个婢女,将剥好的荔枝往他嘴里送。一帮纨绔靠墙而坐,空出中间一块位置,铺上最柔软的羊毛地毯,令阁内的姑娘奏乐起舞,供他们赏玩。
见宝玉推门进来,五王爷眼睛一亮,立马丢开两名花魁,又将大腿上的小倌抖落,兴匆匆迎上前,伸长脖子往门外探看,语气急切,“贾环呢?怎不见人影?可是落在后面了?”
宝玉脸色微微发白,拱手道,“环弟不喜寻芳阁吵闹,推拒了我的邀请。有负王爷所托,还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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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爷脸上的灿笑转瞬化为暴戾,冷哼道,“贾宝玉,别给你几分颜色便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贾环不喜寻芳阁吵闹,骗谁呢!你压根就没问过他是也不是?”能说出不疯魔不成活那样的话,贾环怎会不喜吵闹?他分明与他一样,都爱用喧嚣掩藏内心的死寂,他不会不来的!
五王爷越想越气,越想越压不住见贾环一面的冲动,俊美邪肆的脸庞渐渐扭曲。
宝玉吓得肝胆俱裂,腿一软便跪下了。
“没用的东西!”五王爷见了心火更炽,上去便狠狠踹了一脚,又抡起拳头要砸,却被滕吉几个拦腰抱住,压低嗓音劝道,“别打!贾家虽然败落了,可王家却蒸蒸日上,尤其这人还是王子腾的亲外甥,可不是旁的阿猫阿狗。你看看他那小身板,一拳下去准得歇菜,咱还要不要玩了?走走走,回去喝酒,不就是今天没来么,咱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日子长着呢!”
五王爷一想也是,暗自深呼吸,压下心火冲宝玉微微一笑,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本王脾气不好,性子冲,宝儿千万莫与本王计较。来,坐本王身边来,喝酒。”
众人被他一句‘宝儿’腻歪到了,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各自坐回原位。
贾宝玉这回才算真正见识到五王爷的喜怒不定,狠辣无情,想离开却又不敢张口,战战兢兢在他身边落座。
见少年缩着肩膀,皱着眉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时不时偷觑自己,分明怕得要死却不敢逃离,像只胆小的兔子一般生动有趣。五王爷好色的毛病又发作了,将之前的暴怒抛之脑后,搂住少年肩膀硬灌了几杯烈酒下去,见他咳得撕心裂肺便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宝玉最初还觉得苦不堪言,待酒劲上头,身边又有绝色美女相伴,便把什么都忘了,抱住一个花魁去吃她唇上的胭脂。
五王爷闭眼小酌,片刻后觉得怀中清冷,一把将半醉的宝玉拉到自己腿上坐定,捏住他下颚细细打量,眉毛不够修长有型,得斜飞入鬓才好;眼睛太亮了,得暗沉一点儿,瞳孔再大再黑一点儿;鼻子倒是长得像,不过不够挺;嘴唇……嘴唇如此红艳润泽,像,真像……
五王爷情不自禁的垂头,含住两瓣红唇,下一刻却猛然将少年扔出去,怒道,“呸,什么东西这么臭!”根本没有想象中苦涩微凉、腥甜独特的药味!
宝玉早就喝醉了,被扔出去时正好被滕吉等人接住,并没有摔伤,脑子却彻底糊涂了,痴笑道,“这可是花魁姐姐唇上的胭脂呢,怎会臭?分明香甜的很!我还要,再让我尝一口!”
滕吉等人嘴角抽搐,反手将他丢进花魁怀中。宝玉似鱼儿入了水,鸟儿入了林,手脚并用的缠上去不肯放松,脑袋直往人家怀里钻。
“呸,一点朱唇万人尝,还说不臭!好歹也是公侯家的嫡子,怎这般不讲究!”五王爷用力擦嘴,又连连漱口,这才觉得好了些。他虽贪花好色,可从不与人唇舌交缠唾沫与共,也不知刚才究竟着了什么魔,竟亲下去了!
闷坐半晌,他脸上的怒容才渐渐消去,不知忆起什么,兀自愉悦的低笑起来,冲场中独舞的妓子命令道,“九天回旋舞本王早就看腻了,来点有新意的。边跳边脱了衣裳,舞姿妖娆一点,勾魂一点,跳的好本王大大有赏!”
妓子虽每晚都要侍奉各色男人,可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叫她大庭广众之下展露身体,即便她已沦落风尘脏了身子,也越不过心中那道坎,当即便跪下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