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琛突发感想,展开双臂开始诗朗诵:&ldo;时间啊!就像一卷卫生纸,越到最后窘迫时,越转得飞快!&rdo;
抒情完毕,他双手护头,防备着我和齐歌飞过来的拖鞋或枕头。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却对他的吟诵充耳不闻,一个坐着犯傻,一个躺着发呆。
孙琛迟疑着往门口挪动脚步,打开门时还猛地回头用手臂挡着脸窥探。可惜,我们让他失望了,我和齐歌没有象以往那样对他起哄,丢东西。
&ldo;你们俩一定中邪了!&rdo;孙琛抛下这句话,摔上门跑了。
以后的几天,我和齐歌见面时,有了少许的尴尬。我有意躲避着他的眼神和身影,他好像想和我解释什么,但每次总是欲言又止地闪身而过。
乐理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坐在公寓的书桌前做最后的一搏。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折磨,四张脸同样的白里泛青,眼圈发黑。
乐理成绩最好的马潇潇捧着他那本已经破烂如出土文物的《音乐理论》,瞪着一双圆眼睛说:&ldo;718页的理论知识全背下来是不可能的。你们说,我现在去找老教授套题还有戏吗?&rdo;
&ldo;没戏!&rdo;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马潇潇的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来。
&ldo;听说教乐理的老头人老心不老,是个花心大萝卜!色诱没准能让他漏点题。&rdo;孙琛诡秘地压低嗓门,散布小道消息。
齐歌大笑:&ldo;那马潇潇这辈子是没戏了。这得让咱们管弦系的公主──骆格格出马才行。&rdo;
&ldo;怎么没戏?&rdo;孙琛忍着笑说:&ldo;潇潇可以先自宫,再整容,把自己修理得比大美女骆格格还漂亮,不怕老头不上钩,乖乖把考题告诉你。&rdo;
&ldo;真他妈损!&rdo;我笑着拿书敲孙琛的头。
马潇潇愣了一会儿,鼓着嘴说:&ldo;算了吧!老头要是同性恋呢?我把自己折腾一番岂不是白搭?&rdo;
&ldo;靠!潇潇,我小看你了,你还真不简单,考虑得确实周到。&rdo;孙琛把脸转向我,勾着我的下颌说,&ldo;如果老头是同性恋,就让于睫出马,保证一诱一个准。&rdo;
我一掌打开孙琛的手站了起来:&ldo;你找抽呢吧?&rdo;
&ldo;我说着玩的,你……&rdo;孙琛讪讪地解释。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摔门走了出去,齐歌在我身后步步紧随。
站在宽阔的操场上,我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恼怒地说:&ldo;你闲着没事跟着我干什么?警犬啊?&rdo;
&ldo;你这张嘴……&rdo;齐歌笑着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ldo;那件事,你别放在心上。那根本就不算什么,和洗澡时互相擦背意思一样,跟自己打手枪也没什么区别。考试压力太大,发泄一下而已。&rdo;
我沉默不语地低着头。地上的影子因为光线的变幻拉长了,两个黑影的腿和头重叠,像连体的怪物。
&ldo;你不会纯洁得没打过手枪吧?&rdo;齐歌揶揄地笑。
我忍不住也笑了,抬腿踢了他一脚,骂道:&ldo;流氓!谁像你那么精力旺盛。&rdo;
&ldo;对,我是流氓。&rdo;他慡朗地笑,揽着我的肩说:&ldo;还是朋友吧?&rdo;
我晃着肩甩开他的手,夸张地嚷:&ldo;热死了!全是汗!&rdo;
&ldo;快回去跟孙琛解释一下,那小子被你吓得够呛。&rdo;
进门之前,我看着齐歌的眼睛说:&ldo;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rdo;
听罢我的话,他抿着唇笑。我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想再仔细看,他已经推门进去了。
&ldo;还生我气呀?&rdo;看到我进门,孙琛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瞪他一眼,不说话。
&ldo;我向你道歉还不行?&rdo;孙琛围着我转,&ldo;我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想夸你帅不知道用什么词,请你原谅我没文化。&rdo;
看我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也有些急了,愤愤然地说:&ldo;你哑巴了?老不说话算什么?&rdo;
&ldo;算什么?&rdo;我看着他笑,学着相声大师马三立的天津口音说,&ldo;逗你玩!&rdo;
&ldo;靠!玩鹰的被鹰啄了眼,我孙琛也有被人耍的时候。&rdo;孙琛吹了一口气,额前的头发飞了起来。
&ldo;看书看书!最后的突击战开始了!&rdo;马潇潇拍着桌子大叫。
凌晨一点,我推了推趴在桌上打瞌睡的齐歌,压低嗓子说:&ldo;不行就去睡吧!&rdo;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表,咕哝道:&ldo;离上刑场还有8个小时,现在认输我不甘心。&rdo;
期末考试结束,我们四个全部通过,欢天喜地的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暑假。孙琛嗷嗷的欢呼声惹来管理员大叔的训斥。他心情好,连带着脾气也好,笑咪咪地把打上门来的大叔请走,关上门继续叫,嗓子都喊哑了。幸亏他不是学声乐的。临走那天,他连句&ldo;再见&rdo;也说不出来,急得像个哑巴一样无声地张着嘴胡乱比划。
齐歌笑道:&ldo;早知道这样,没准能冒充聋哑人骗张半价票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