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木阅微现在这般镇静,她惊讶的同时,也极为不痛快,就好像发现了一出好戏,兴致勃勃等着上演了,偏偏那个唱戏的主角舌头一个劲儿打滑,什么都唱不下去。当然她也没法看了。
柳如烟冷哼一声,杏眼微斜,不屑地看着木阅微:“果然很巧。今儿天气暖,我约了几位姐妹来品一品这赋花楼的素花朝颜全席。可是看木小姐,孤身一人只带个丫鬟,不会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说着还故意将目光转向角落那个一直盯着木阅微的粗俗男子,看了半晌,刻意让所有人和木阅微都意识到她在看什么,说什么。
木阅微皱皱眉,这柳如烟向来拜高踩低惯了的,但能以一个侍郎庶女的卑微身份,在瑶京女子的名利场中混出个样儿来,长袖善舞的本事是有几分的,心机更是有不止几分的。这样的人,说话做事应该含蓄点稳着点才正常。今天柳如烟一上来就说这么露骨尖刻的话,摆明了是要将自己钉死在“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耻辱柱上。她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所以随便侮辱,还是有备而来所以胜券在握?
心里思索,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甚至一丝怒意都没有,对柳如烟刻意将脏水引到她身上的行为恍若未闻,木阅微淡淡道:“听柳小姐这意思,莫不是孤身带着丫鬟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习惯了的。要不然,你怎么这般肯定,只带着一个丫鬟出来,就必须得是做见不得人事情。”
旁边立刻起了几声轻笑。
柳如烟没想到这个传闻极为怯懦的女子这般口齿伶俐,不禁涨红了脸,大声道:“木阅微,你不要血口喷人。”
木阅微淡淡一哂:“柳小姐谦虚了,论这血口喷人的本事,阅微还是跟着您现学现卖的。”
柳如烟本来一幅居高临下的姿态,压根没把木阅微放在眼里,只是瞅着机会随意折辱折辱,去几位身份不凡的小姐那里领功,没想到三言两语下来,没占到便宜反而被木阅微反驳了个哑口无言。不禁脸上起了一层愠怒。但她心思深沉,并未被怒火吞掉理智,而是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风。
这丫鬟妙红向来是柳如烟身边最得意的人之一,她的老娘是柳府里很有特色的一个妈妈,撒泼耍赖能成为一道强悍的风景,骂起街来更是让闻者脸红心跳。这丫鬟有其母之风,口齿伶俐不说,难得的是口无遮拦。
妙红看到柳如烟的眼色,立马跳出来冲木阅微大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小姐自幼得柳大人和夫人悉心照料,又请来端方的嬷嬷用心教养,还学习琴棋书画修身养性,品性仪态都是一等一的大家小姐,哪懂什么血口喷人?倒是木小姐你,有爹娘生,爹娘死了就没人教养,从小就性子刁蛮,像街上那些贱民一样野着长大了,也是一幅上不得台面的歪劣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骚劲儿,没有一点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与人眉来眼去,幽会偷情,被我们小姐道破了,才会恼羞成怒,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