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初恋情人是当今太子妃?”木阅微炸得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旋刻又万念俱灰落下去不偏不倚把自己砸在瑾王怀里,花面若丧明眸含露,“墨怀臻,你就不能找个次一点的女子让我有点优越感!”
宋玲珑,当今太后娘家侄女,半年前与太子成婚取苏砚眉而代之的当今太子妃,因为大宸国的家族都相信越是尊贵的女子越要娇养深闺所以木阅微对其素昧平生从未谋面。但作为瑶京四璧之一,仅看白琳琅苏砚眉以及木阅微嫡亲表姐云水遥的风采,就能猜测这个太子妃的姿容定是出类拔萃。她竟然是墨怀臻的前任,木阅微顿时觉得上天不长眼。
墨怀臻将自由跌落的女子拥在怀里妥帖的地方:“微微,我不会拿你和别人比较,任何其它人。”木阅微嘟囔:“那是因为我没得比!”墨怀臻摇摇头:“不是,微微。我不知道怎么说,认识你的时候我喜出窗外,直觉你就是我失落的那一部分。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说那种感觉,你和谁都不同,你只和我站在一起,要比也只能和我比。”木阅微郁卒缄口:和他比?论美色论才华论身份她都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好不好,才不自讨没趣。
于是木阅微换个话题八卦兮兮:“你和她亲吻过没有?”墨怀臻好笑:“微微,十年前我17岁,她比我还小几岁。”木阅微奇怪:“都没亲吻过也算得上前任?”墨怀臻反问:“你和墨予珩亲吻过?”木阅微立刻面色难看头摇得像拨浪鼓:“墨怀臻,不许这么膈应我,我明天还要吃饭呢。你如此一说我画面感扑面而来真是够了。我就年少无知的时候恋慕过墨予珩几天,并未有实质关系,不过他是先帝指给我的未婚夫啊,所以说是前任不为过。”
墨怀臻声音温醇:“那个时候太后还不是太后,但宋玲珑常常进宫,宫里人都熟识她。皇兄后来也有念头将她指给我做王妃,就等她长大一些。我没有反对。”木阅微睁大眼睛:“你喜欢她!”墨怀臻点头:“嗯,那时很喜欢,她漂亮也聪明,还很有才华心智,我很少与女子说话,与她还能聊得投机。”木阅微郁闷:“那现在还喜欢吗?”墨怀臻哭笑不得:“微微,都过去十年了。”
木阅微冷哼一声:“有些人就是特别奇怪犯抽,那歌怎么唱来着,得不到的东西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没沾惹上的女子就是他床头那片白月光,心口的那颗朱砂痣,永远念念不忘。”墨怀臻反诘:“微微,你会如此吗,觉得得不到的人就是最好的!”木阅微冷嘲热讽:“不会,至少我信念不会并朝这个信念去做。怀这种彷徨心思之人往往在现实中将就苟且,梦境中又YY着自我安慰,同时还有一个贪欲的不得了的心和一个虚弱的找不着北的自我。他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爱,所以得到了就厌倦,得不到就觉得那是天上的云还真不错,其实给他够到了一样糟蹋。真爱没有最好最坏之分,就是惟一那一个,用不着去和人比较。”
说道这里猛然想起方才墨怀臻说不会拿她和任何人比较,要比就和他比的话,呆了一呆。墨怀臻轻声道:“微微,我和你想的一样。”
木阅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始唠叨无理取闹:“哼,吻都没接过也算得上是前任?不是前任却念念不忘硬说曾经拥有,其实最多就是个眉目传情。就个眉目官司你还非要给她名分说是前任!呜,你这么重视她!你和她玩纯情却和菇凉我玩情色,呜呜!我记得你当年拒绝了先帝给你与菇凉我的指婚却不拒绝宋玲珑,呜呜呜,你不要我却要她!”
墨怀臻哭笑不得,这聪慧狡黠的小狐狸刁钻起来让人无法应付,什么叫他给宋玲珑名分?她竟然还知道当初皇兄指婚他们二人的旧事,木大学士后来都不让他们俩怎么见面怎会告诉她这个?肯定是这小狐狸自己长大后从记忆中挖掘推测出来的,对了,她连墨予珩的书写小习惯都从大学士那里挖到了。
墨怀臻认真解释:“微微,我没有念念不忘,我只是不想隐瞒如实告诉你,万一你以后从别人那里知道我却没告诉你怕误会更深。当初皇兄去世我去边疆没多久她就传书言另有心仪之人,让我不要再惦念她。”木阅微抬头,眼睛里可没有任何呜呜哭的痕迹:“你就这么随便放弃了,都没有难过!”墨怀臻眼睛一黯:“微微,那个时候我没有为情伤怀的余地。”
木阅微心一揪,当时先帝突然驾崩,墨怀臻被调往边疆,被兄长娇宠长大素来意气风发的少年瑾王当时肯定是整个世界都坍塌殆尽,他当时只有十七岁,风华正茂,那场变故于他无论是亲情还是理想都是一场毫无防备的灭顶之灾。木阅微随便一想他当时的处境就觉得心间沉痛压抑,她下意识靠近自觉拥紧他:“墨怀臻,不说这个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前任,我才不放在心上。”
墨怀臻嗯了一声,却想起这次回京后宋玲珑暗地两次私自传信给他的事情,眉头紧皱眼底一抹寒凉阴翳浮沉:“她现在变了很多,和年少时不大像。”木阅微轻声道:“墨怀臻,人是不会变的,只是时间之流让一个人的完整模样呈现出来,水落石出而已。你就没有变,只是沉稳成熟了,先帝让你镇守边疆,肯定有他的意图。”墨怀臻轻声道:“我知道!”就没再提宋玲珑,非议她和赞赏他墨怀臻都不大喜欢,他只想将这件事告诉木阅微而已。
二人又轻声慢语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阅微惟一记得清晰的一句就是告诉墨怀臻明晚不要再奔波过来,隔几天想来再来。听到他答应便放心。再后来木阅微听到墨怀臻声音略带朦胧,留心看他果然也是双眸迷蒙,不过强撑着与自己交谈。于是她不再说话,放松原本与他紧密相拥的姿势,拉开距离掖掖被子让他睡得安适一些。后来似乎听到他匀称轻微的呼吸,木阅微亦困意袭来渐入梦境。
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共眠的男子,只在床边桌案上看见白纸黑字酣畅淋漓:微微,我睡得很好。旁边还以一行蝇头小楷,笔力遒劲:秋菊枕头是我偷走了……木阅微愕然,墨怀臻竟然干出如此鸡鸣狗盗的事儿?又留心到墨迹未干,想来他离去不久。略微失落,没有机会道别的失落,但想到如果他不这样离去二人肯定还要纠缠好一会。就这样也不错,恰好想念。墨怀臻也是想到这一点吧。
接近晌午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昨晚不是要和墨怀臻说清楚分开吗,怎么不但没有分手还攻城掠地前走了一大步,脑海里那些头头是道的爱情理论恍恍惚惚,现在她就清晰记得那几个浓淡不一的蜜吻,似一口陈年花酿从嘴里甜到心底,深刻幽长余音绕梁。
意识到爱是脱缰的野马不可驾驭,而她已经深陷热恋不可自拔,未雨绸缪的木小姐便另辟蹊径新开脑洞聊以自慰:万一有一点墨怀臻将她甩了,那似乎天也不会塌下来,她还有身家可依傍,还有单身的自由可以期待,不过就是从一种状态过渡到另一种状态,并非天塌地陷。嗯,那就……任性恋吧,她还算有底气,任性得起!
从这个泥潭出来她就可以心无旁骛思索其它事情。木阅微确定着今天云衍会来隐花居寻自己,昨晚那一出拙劣的戏码当时就瞒不过云衍,不过他急于去追墨潋瞳无暇计较而已。
木阅微在隐花居等待她的大表哥心怀鬼胎来问罪,结果却等来小表弟心怀鬼胎来问安。
木阅微笑眯眯不说话,别有深意望着云枫,望得云枫心虚胆怯,倒是心间一松坦然道:“姐姐,你都知道了?”木阅微笑意不减:“我当然知道了,我们家的枫少爷竟然胆色超群去追慕谁也不敢招惹的瑶光郡主!”云枫一赧,小心翼翼觑一眼木阅微,不知道她这话是真心称许的好话还是仅仅打趣戏弄他,反正姐姐心思无数特别擅长话里藏话。
木阅微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留心上瑶光郡主的?”虽然她对这个小表弟的人品十足放心,但云枫好歹还年轻,她有些忧虑他是心血来潮或者一时性起,年轻人的情思同样轻盈,而这大宸国经不起这种折腾。云枫略微不好意思:“姐姐,我一直就很喜欢她,她和那些装腔作势的女子天差地远,和大姐姐苏小姐她们这些名门闺秀也极为不同,我第一次见到她见识到她的言辞举止就想和她这样的女子做朋友,当时我还还小什么都不懂,就想跟她做朋友一起说话顽耍,哪怕只是跟在她后面。”
木阅微略放心,面上却似笑非笑:“现在你长大了?”
云枫脸微红,声音却是沉稳:“姐姐,郡主面上英豪阔丽不拘小节,骨子里却比那些矫揉做作的小姐更矜持自爱。她有心智有胸襟有胆色,我觉得她比这瑶京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很多,是那种很真实很入骨一点都不作假的美,她一颦一笑我都觉得很别有意蕴。我有一次看见她和东海王世子说话,教那小世子学道理,我觉得她是最温柔也最尽心的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