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玫在沙发上坐下说:“郑总,要见你真不容易啊。”
为什么?郑川有点奇怪。周玫说她刚进大门时,走廊上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里走出一个女人来拦住她,对她仔仔细细盘问了一番。她说是郑总约我来的呀,那女人说不会,郑总早已下班了。周玫说他绝对在办公室,那女人才无奈地说:“好,那你去看看吧。”说完转身进了屋子,像生了气似的。
什么女人?郑川极为震惊。公司里早已无人,锁着的大门也是他来才打开的,哪来的女人呢?
“大约40多岁吧,但显得年轻一些。面容较瘦,还看得出年轻时候的漂亮,她穿着一条睡裙式样的罩裙,白色的,奇怪的是裙边上沾着一些泥土。”
郑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惊恐,说:“公司是下班多时了,不会有人的,走,我们去看看那女人是谁。”
走廊上只亮着郑川进来时开亮的一盏灯,周玫领着郑川在半明半暗中一直走到最外边,指着第一间屋子说就是这里了。郑川望了一眼,这是公司女职员的换衣间,房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周玫说刚才这屋里亮着灯,那个女人就是从这里走了出来盘问她的。
郑川推门走了进去,开亮了屋里的灯,刺眼的灯光下,屋里空空荡荡,墙上是一排挂衣钩,有几把木椅散落在各处。
跟进来的周玫站在郑川身后迷惑地说:“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到哪里去了?”
郑川的心里一阵发紧,他走出来在各处察看了一番,没见任何异样,就将公司的外门紧闭后从里面插上,然后对跟在他身后团团转的周玫说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也许是公司里哪位职工临时来这里取东西吧。当然,这是郑川安慰周玫的话,他自己却强烈地感觉到那个女人有可能是林晓月的显形。
他们重新回到办公室,郑川说请她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她遇到鬼魂的事,他说高苇给他转达过一些,他还想多知道一些细节。
周玫坐在沙发上,神情还仍然有点紧张,她对郑川对鬼魂的事感兴趣表示不解,郑川只好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她遇见的两个鬼魂中,其中那个姓林的中年女人有可能是他早年的女友,叫林晓月,她是在去年因心脏病去世的。
周玫只好将那个夜晚在时装展示厅发生的恐怖事件讲了一遍,都是郑川已经知道的那些情况。
“你看见她们的身子是不是扁平的?”郑川问道,他想起了自己在医院停尸房看见的人影。
周玫说不,她们和真人一样。
“她们的脸是不是惨白的,像白纸那样白?”郑川又想起了他在高苇的书房里看见的女鬼。
周玫点点头。郑川的追问已增加了她的恐怖感。
“那个中年女人和你刚才在走廊上遇见的女人是不是相貌相同?”郑川在提问中突然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周玫凝神回忆了一下,突然叫了起来:“啊!我真没想到,她们的相貌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这就是林晓月,她能以早年和死前两种面貌出现。上次她约郑川在办公室相见,郑川没来,她将梳子和镜子留在他的办公室了。后来,这两样东西不翼而飞,一定也是她取走了。门和墙壁都挡不住她,她在郑川的周围游荡。
想到这里,郑川紧张地向办公室的各个方向扫视了一眼,除了他和周玫,这里别无他人。周玫问他找什么,他说你看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周玫说没人啊。她说她能看见鬼魂,这是她的不幸。从小就这样,邻居老太婆断气前她就看见有勾魂的黑白人影闪进老太婆的屋去。当时母亲说她人小,所以能看见鬼。没想到,长大后还这样。半年前,她去一家服装生产厂家进货,这厂里供销科的两个人她都认识,一个叫老谢,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男人,另一个叫黄艳,是个20多岁的女孩。那天她去厂里,走进供销科只看见老谢坐在办公桌前,而她的业务是黄艳负责的。她问老谢,黄艳呢?老谢不理她,坐在那里打盹似的,任她怎么叫也不搭理。她奇怪地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遇见黄艳,并对她讲了老谢的奇怪状态。没想到,黄艳听后大吃一惊,她说哪有老谢啊?他昨天出车祸死了,怎么会坐在办公室呢?周玫也大惊,她们一同跑向办公室,进门看见里面空无一人。
“我不想自己能看见这些。”周玫说,“太可怕了,没想到刚进你公司又遇见鬼魂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郑川点头同意,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和周玫一起走出办公室。他们步入长长的走廊,经过女更衣间半掩的门前时,里面仍是暗黑无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他们终于来到了电梯门前,面对面站着等电梯,郑川想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30
梧桐巷9号,高苇从郑川的车上下来后,向他挥了挥手便走进住宅区大门。虽说才夜里8点多钟,大门口却显得很安静,陆地在墙边踢足球。他将球狠狠地踢向围墙,碰回来,再踢过去。看见高苇时,他转身说道:“那辆送你回来的车真漂亮!嘿嘿,要值几十万元吧!”
高苇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加快脚步从他身边走过。这个行为怪异的物管员让她有点厌烦,但又不好表示,住在这里还是不得罪他为好。
她拐向右边的通道,沿着围墙向自己所住的那幢楼走去。来到楼下时,她无意中抬头一望,6楼窗口的灯光让她吃了一惊。这单元里每层楼两家人,而6楼就住着她,另一户住宅一直是空着的,怎么会有灯光呢。高苇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那亮着灯的窗口不是自己的家,才稍稍放心一点,这至少表明没有人在她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