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窗外依旧是雷雨交加,闪电不时地划破夜空,屋子内瞬间映照得白森森的,枕头边躺着的那个怪婴,它的眼神似乎怪怪的,说不上来是正是邪。
我望着怪婴的眼睛,仿佛被催眠了般,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我又来到了印度支那的原始密林中,那些似曾相识的参天大树上依旧挂着一条条的鸡血藤,茂密的灌木丛生满了尖利的刺,它们划破了我的衣衫,我的右手用力的舞着一把染得血红的柴刀……前面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小河,河岸上开满了美丽的罂粟花。我看见了小庙金黄色的尖顶,便沿着花径走了过去……祭坛上的一些衣着古怪的泥塑神像对我微笑着,玻璃罐中的那对连体婴儿不知为何只剩下了一个,后背连接处鲜血淋淋,绿色的眼睛冒着邪恶的目光。
&ldo;谁把你们掰开了?&rdo;我惊奇的问那具剩下的怪婴。
&ldo;皇甫小明,你回来了?&rdo;脑后传来亲切的耳语声。
我回头望去,帕苏姆带着骨质耳环,双目闪动着邪光,满脸皱纹、近在咫尺的盯着我。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原来沾满鲜红色鸡血藤汁的皮肤又突然间得一瓣瓣暴裂开,冒着热气的鲜血自体内缓缓流淌出来……
我醒了,额头上已是一层冷汗,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雨停了,四下里一片寂静。
又是同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那密林、古老的大树、满山遍野的红粉和白色的罂粟花、清澈的小河和庙宇,仿佛多年前就已到过。那个帕苏姆,满脸皱纹的老巫婆,既亲切又陌生,究竟在哪儿见过呢?我的心里有了一丝甜甜的回到了家的感觉。
是裸婴,一定是它,它的脑电波影响了我,我断定。
我抓起枕边的怪婴,恶狠狠的准备摔出去,可冷静一想,又禁不住的自己&ldo;嘿嘿&rdo;的冷笑出声来了。
如果这个裸婴就是老爹所说的石化胎呢?也许它就是岳道长所说的世上极为罕见的人石呢?把它蒸熟了吃下去或是卖上一大笔钱,哈,这可是个宝贝啊。
我兴致勃勃地想着,对裸婴竟然生了些许的好感。
西屋里传来了&ldo;哗哗&rdo;的水声,父亲又在深夜里洗澡了。
第十一章
清晨,雨过天晴,窗外李子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了我。
我爬起床,头脑中一片清慡,不像是接触裸婴第一晚时,如同得了场重感冒一般,看来这鬼娃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嘛。
洗漱完毕后,发现父亲还没起来,早饭也没有做,干脆还是到街上吃臭豆腐算了,于是我对西屋喊了一声,便走出了门外。
清晨空气清新凉慡,我一路信步走到了城隍庙。一股浓郁的炸臭豆腐的香气远远的飘了过来,摊主老头瞧见了我,热情的招了招手。
&ldo;警察没找你么?&rdo;老头一面说着,一面递给我热气腾腾的五串臭豆腐,同时抹上了紫红色的辣椒酱。
&ldo;找我做什么?&rdo;我边吃着问道。
&ldo;警察在找目击证人,头天晚上你不是经过萧老头的地摊了么?&rdo;老头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
&ldo;那又怎样,他不是第二天早上才死的吗?&rdo;我不在意的说着。
老头说:&ldo;三天之内接触过萧老头的人都要做笔录呢。&rdo;
&ldo;嗯,我晓得了。&rdo;我嘴里含糊着走开了。
来早了,文物所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我拿钥匙开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桌子前。
独眼萧老头到底是什么人杀的呢?
吴子檀又是谁杀的?他颈项处的齿印明明是动物咬过的痕迹,难道真的是老鼠么?如今,那些杀人鼠已经跟随着连体怪婴来到了县城?我想到这儿,不禁吓了一跳。
吴子檀说当年皇甫哲人已死,父亲又说当年墓穴中埋葬是吴子檀,而且吴子檀的尸体手中就握着目前在我口袋里的那半个连体怪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