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文对丘洵耳语几句,丘洵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他略一思考,道:&ldo;我和你一起离开吧!虽然……虽然唐先生不让我透露以前发生的事,但你想,我们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太子,或许这正是天意!这实在是个太难得的机会了‐‐这次我们救了太子的性命,又和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说不定他能听进去我的话……等回宫后好好提防该提防的人呢!&rdo;
张皓文本来不想把丘洵的乡试也耽误了,但是他既然这么说,张皓文觉得自己也无从阻拦,只得点了点头。况且,丘洵什么都知道,送太子回京事关重大,有了他在,张皓文就多了一份把握。
&ldo;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们想瞒着我吗?&rdo;两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了邢恕的声音。他正色道:&ldo;皓文,刚才你问做官是为了什么?你读的本经是易经,其中说过,为了高官厚禄而走上仕途,仕途也不能长久。你在琼州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苍生吗?如今宫中乱象丛生,废贤后,夺人子,原本就并非吉兆,幸好老天保佑,让太子这次逃过一劫,太子的安危和国运息息相关,这可比我一个人,一次乡试的成败重要多了!&rdo;
&ldo;好!&rdo;张皓文原本因放弃乡试略有些低落的心情,此时也变得平静而坚定。一时的得失不再让他感到困扰,反而倒让他好像终于卸下了一副重担。他笑了笑,对另外两人道:&ldo;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我们从明天就开始安排……&rdo;
八月十二乡试的第二场结束之后,城内的紧张气氛终于缓和了些。第二日八月十三,本来就临近仲秋,进出的百姓多了,再加上重要的首场已经考完,最后一场策论并不能决定是否取中,有些士子也按捺不住,三两结伴,有的在城中酒肆小酌,有的到城外道观闲逛一圈,只等八月十五一场考完,在与亲友一起好好庆祝。八月十三一大早,张皓文和丘洵他们也夹杂在出城的人群中,沿着官道往北走去。
&ldo;你们几个!快把那个小子抓住!他肯定有问题!&rdo;城门边一家茶肆里,本来无聊的
靠在窗边的王永祥忽然把桌子一拍,瞪着两眼跳了起来:&ldo;你们不是说过吗?和胡瑄他们同住的是三个应考的士子,只有十多岁,是不是他们三个?!&rdo;
&ldo;王永祥!你又发什么神经?我们已经忍够了你了!&rdo;一名和王祯同来的锦衣卫把桌子一拍,愤然对另一人道:&ldo;自从一进广州,他就开始疑神疑鬼,听说我描述了胡瑄带着殿下住在何处,出入的都是些什么人之后,又一口咬定那几个孩子有问题!我这几日也没少进出查看,他们不过是从琼州来参加乡试的士子,最小的那个才十岁出头,最大的那个十五岁,还有个老秀才,最近住到贡院附近的客栈去了!&rdo;
听他说话的那人似乎是他们这一伙人的头儿,他沉着脸,不满地看着王永祥,道:&ldo;你为何一直让我们抓那个孩子?难道你与他父母私下有仇?&rdo;
王永祥刚想反驳,另一人又道:&ldo;我在那院子里见过殿下两次,他精神奕奕,身体健壮,比离京的时候好多了,待我们解决了那个姓胡的,只要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他肯定可以随我们顺利回京!&rdo;
那锦衣卫头领略一点头,道:&ldo;到时候乡试结束,考官和官员们关了衙门判卷子,外头的警备也松懈了,咱们就赶紧动手,好在我们人多,只要我们趁着夜晚潜入宅中,我和你二人亲自将胡瑄制住,剩下的人找到殿下,用迷药将他迷晕带出城,第二日我们在城外汇合!&rdo;
其余的人纷纷点头,对这人的安排表示赞同,只有王永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在他耳边说道:&ldo;皇后娘娘既然派我和你们一起来,你们就得听我的!过两天还得考试,他们这个时候出城干什么?况且你们只顾盯着胡瑄,有没有想过,万一胡瑄让别人带太子出城,他留在那里吸引你的注意力,到时候就算你抓住胡瑄,太子也早就远走高飞了!&rdo;
&ldo;大哥,别听这姓王的胡说八道!胡瑄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不会把太子托付他人的!&rdo;另一人一把揪住王永祥衣领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一边,往地上一扔,道:&ldo;这个时候,可不能节外生枝啊!你看太子殿下并不在他们一行人当中,且他们随身又没带行李箱笼的,王永祥,你要污蔑别人,也得说得出个理由来吧!我们奉的是皇后娘娘的密旨,可没有皇上的谕令,万一惹出事来,惊动官兵,难道由你来应对嘛?&rdo;
&ldo;好了,别吵了!&rdo;领头的人把手一挥,站起身来,道:&ldo;王永祥,我不是信你的话,也不是想给你什么面子,只是我也感觉那走在前面的孩子有些……&rdo;
他斟酌了一晌,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词,按理说那少年除了确实一眼望去器宇轩昂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可当他第一眼看到张皓文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觉一震。这孩子风度翩翩,举止沉着镇定,实在不太像一个十岁的少年,而他身边那个黑瘦的小孩,乍看之下更是一副胸有丘壑的模样。他当即就觉得,这几个孩子绝对非同寻常,只是他们和自己现在要执行的任务是否有关系,一时他还难以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