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兀自在屏风边缘神志不清了许久,待情绪稳一些,龙王已出了婕华殿。
经过一日一夜的折腾,我已疲乏至极,迫不及待地钻进六公主体内,打算睡一个大觉。
糟糕!然而,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
我对法师的同情一下子转为憎恶。
方才心口一滞,似被什么牢牢钉住,正欲反抗,无数缕气流从六公主体内涌出,结成一条条虚无的绳索,将我四肢百骸尽数捆缚。
活了一百多年,也有遇着人间以除妖卫道为己任,专程到妖界剿妖的法师,怎奈法术都有些不济,对付小弟一众还可以,若是冷桑之流,便都要屁滚尿流地奔逃回人间。
而我收拾法师的方法是,先将其解决了,再将其变成妖魔,坐观其如何面对自身这一变化,心理素质好的,以此为借口赖上了我,在寨中白吃白喝,成为小弟一员,太过正经的,免不得作出自杀明志的举动,赴义之前,总要慷慨呈词一番,尽是些不与妖魔同流合污,宁死不屈之类的话语。
不想此时,我栽到了法师的手中。
方才入体之前也曾怀疑丹竺在六公主体内动了手脚,以法术导引探索了一番,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然而,我被百年来一直凌驾于法师之上的经历蒙蔽了,察觉不到异样,另有一种情况,那即是,对方的法术比我高,且高了不少。
卉娘阿卉娘!不作死就不会死,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在六公主体内挣扎了许久也无济于事,干脆乖乖地躺着,庆幸法术比她胜一筹,可以主导这一具身体,待到了苍黛海,或许所有的疑问便会一清二楚。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我略吓了一小跳。
一个身影坐在榻边,轻握着我的手,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眸中泛起丝丝缕缕的血痕。
啧啧,那深情,那悲凉,那绝望……
他说,梓儿,是我不好。
我将两位方才的对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遭,大约他所谓的不好指的是未在五十年的期限内驱走苍黛海龙子体内的残灵,以致无法娶六公主为妻,果真是情痴呵!关于能力不济只是他未修炼到那一等境界,而这需要经过一个漫长的阶段,并非是他的错,即便再如何情深,也是无法一口吃成胖子的。
我借翻身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侧躺着看他,“不怪你。”
他诧异地盯着我,含了几分欣喜,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注视,我羞红了老脸,垂下睫毛,不语。
他再次握住我的手,“梓儿,那一夜,我确实多喝了些酒……”
我悚然一惊,身体一抖,神……神马?……
他神情泛起一丝凄惶,握紧了我的手,“梓儿,我就知道,一提到过去的阴影,你便怨我恨我,可我何尝不是想要拥有你一次,但错了就是错了,你要如何惩罚,我都随你。”
毫不疑问,这家伙一直求而不得,趁着酒醉的机会将六公主强了,再来一个先斩后奏,反正填满了肚子,这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被自己不喜的男人吃了一顿,当然不该拿出娇羞的作态,我一声冷哼,别过脸去,强行挤出朦胧的泪雾。
他一声叹息,倾过身来,将我抱起,手指抚过我的面颊,轻柔怜惜,“梓儿,虽是无缘,但若你念我一分一毫,我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这样就心满意足,那你还做出那等天理不容的好事?
我思虑了一下,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怪你也没用,一直计较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但生米已煮成熟饭,若是洞房当夜,千彧深究起来,我该如何是好?”
他再次一诧,脸上泛起一抹桃红,憋了很久,才尴尬地道,“我……我没有进去,才将将解下腰带便被你无意踹下去了。”眼睛一眯,悔意一掠而过,带着一丝决绝的嫉恨。
终究是骚包男一个啊!但比起鬼君的一本正经,一派高深,毫无愧意,理所应当,若无其事,旁若无人,他终究是小巫见大巫。
我瘪瘪嘴,“就知道你不是个男人……”垂下头,捂住脸,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见状有些心急,将我抱得更紧,安慰道,“梓儿放心,下次我定然守礼,不逾越半分。”
“但终究是触碰了。”我没好气地道,翘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