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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接着姓王的又对小秋叮嘱一句，可不许多话。

&ldo;&lso;我不敢久留，匆匆地跑出来。在街上，我实在难过。我想，因为我曾偷了美军的一辆车子，后虽被处长没收为已有，但他可能以此类推，认为我所结交的人一定都是盗车之流，根本不相信我昨晚所说的美军翻译官卖车的谎话，又想扣住这辆车子，再次以没收名义占为已有。我担心刘振亮把车开到戴公馆，自投虎口。立即赶到旅馆，想通知他，想不到刘振亮走了，找不到，我又不便在那里久留。据茶房说，按平常习惯，这时差不多该回来了，我迫于无奈，留一张条子给他，马上回到戴公馆附近等待他。

&ldo;&lso;一会儿，看见刘振亮驾驶一辆崭新的汽车来了。我赶忙上前拦住他，把戴处长的阴谋相告，叫他即速离开。今天早上，我看到报纸。才知道马歇尔特使的车子昨晚在励志社停车场被窃，以时间来估计，可能是刘振亮干的。这是天大的祸事，一沾边就受不了，弄不好，我这条命就保不住。&rso;林鸿鸣说此，声泪俱下。

&ldo;听其言，观其颜，察其色。我断定他的话句句实情，就问他：&lso;现在要找刘振亮，你看得从哪一方面着手？&rso;

&ldo;林鹤呜思索一会儿说：&lso;前天晚上我跟他一起在凤凰餐厅喝酒听歌，他对我说，出让这辆车子一定要成功。因为黎丽丽一再催他结婚，他骗丽丽小姐到上海去提款，准备办理婚姻大事。这次买卖不成功，他没有钱，肯定不敢再到黎丽丽家里。&rso;

&ldo;我追问：&lso;按照这样看来，在短期之内，我没有办法找到刘振亮了？&rso;

&ldo;&lso;不，不！关于他俩的关系，刘振亮对我说得非常详细。黎丽丽对他十分钟情，常在更阑夜静握着他的手臂咬住说：她不能放过他，她要永远跟着他，死都要在一起！刘振亮还对我说，他三天不见丽丽小姐，好像害了一场大病。所以我认为他不会到黎丽丽家，但一定会到凤凰餐厅坐一坐，过过瘾。&rso;&rdo;

听到这里，李丽兰插嘴说：&ldo;秀色真有如此魔力吗？这对情人，真可谓&lso;啮臂之盟&rso;！&rdo;

&ldo;可借天公降下无情剑，斩断了人间恩爱缘。&rdo;程科长打趣道。

李丽兰笑着说：&ldo;对，你就是一把无情剑！人家向你复仇，可你还蒙在鼓里呢！&rdo;

程科长听了，感到莫名其妙，追问道：&ldo;丽兰，这是怎么说的？&rdo;

李丽兰神秘地笑笑，说：&ldo;现在你不要问，反正我会告诉你的。今天有的是时间，你何必急呢？请你把下面的故事先讲完吧！&rdo;

程科长知道李丽兰的脾气，不加勉强，又继续说下去。

&ldo;根据林鹤鸣提供的线索，我开始布置行动。虽然刘振亮目前还没筹到款，不可能到黎丽丽家里，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在黎丽丽的邻居埋伏了一个暗哨；在她家附近安下一个加强组由余警官负责指挥。同时，在林鹤鸣家里也安下一个加强组，由第三组组长李振民负责指挥，以林鹤鸣的妻子做内线。不过这两个据点都是次要的，而主要的据点是设在凤凰餐厅里，由我亲自指挥。

&ldo;根据林鸿鸣所说的：&lso;刘振亮三天不见黎丽丽就好像害了一场大病&rso;来分析，他在三日之内肯定会到凤凰餐厅来。于是我就率领许、赵、王三个组长，还带了化装成老头子的林鹤鸣，三个晚上也都在凤凰餐厅饮酒听歌。黎丽丽很正常，她每晚都登台演唱。

&ldo;林鹤鸣一坐下来，他的两道眼光不断向全场扫射，企图猎取目的物--刘振亮。但一个晚上，二个晚上，三个晚上都在失望中过去了。

&ldo;第四天晚上，为了避免目标暴露，转移了位置，选择在唱台旁边的最后一个桌位，因为那个地方比较隐蔽，大家只能看到台上歌女的侧面。林鹤鸣的脸朝门外，我坐在他的左边，其余顺序坐下。林鹤鸣开头照例巡视全场，又是见不到刘振亮的影子，这时他感到末日到来了，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样子很可怜。他哭丧着脸悄悄对我说：&lso;程科长，你要救救我！我一家四口，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我死了，他们怎么过活呢？&rso;

&ldo;我安慰他说：&lso;林鹤鸣，不要泄气，我和你并肩作战。我相信你，假使在这里实在碰不上他，我们再另想办法吧！&rso;虽然我口头上这么安慰他，其实我的心情也非常沉重，因为已经超过了三个晚上。

&ldo;许组长看看门外说：&lso;这几天都是下雨，今晚才放晴，这家伙可能会来的。&rso;

&ldo;突然，林鹤鸣好像发疯似地站起来，把缩在两袖里铐着手铐的双手指向大门口狂喊：

&lso;来了，来了！&rso;

&ldo;两声异样的惊呼压倒了台上娓娓歌声。

&ldo;我顺着他的手指，向大门口一瞥，只见一个非常威武的年轻人，上着皮航空农，下穿糙绿色哔叽裤，腰间挂着一支加拿大手枪，站在两扇玻璃大门里面。他以寻猎的眼光从右边扫射到左边。我怕暴露目标，马上把林鹤鸣的肩膀压下去。随着场内的骚动，刘振亮眼快，已经发现我们了，他马上倒退出大门，&lso;砰&rso;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ldo;我叫一声：&lso;跟我来！&rso;立即追踪上去。

&ldo;当时我的立足点与大门相隔只有四十米，双方距离并不算远，但是到处都是听唱的客人，再加上小圆桌、靠背椅这些拦路虎、绊脚石，给我们的追捕造成很大的障碍。我只好找空隙、绕曲线，甚至跳跃而过。到了门口，已听到车轮转动的声音。他的车子开跑了。

&ldo;我本能地一怔，只听见守候在大门外的司机马振芳大声叫道：&lso;科长，赶快上车！&rso;

&ldo;原来马振芳看到一辆敞车停在门口，车不熄火，人走进去，感到奇怪；又见这个人神色慌张就跑出来，仓惶开车，更加可疑。他本想向前拦住，又考虑不明真相，恐生误会，只好也把车子发动，以备万一。他看我冲出来，知道估计不错，马上招呼。

&ldo;我见车子已经发动，非常高兴，马上跳上汽车，坐在前头，与司机并排。只听得后面哔哔哔哔的声音，原来我后面几个人也拼命从车后爬上来了。司机马振芳井没有因为后面人爬车而逗留，他加大油门往前追驶。

&ldo;这一带街道不大，车子转了几个弯，一直追出中华路。中华路是南京城南一条最大的干线，街道宽阔。今晚宿雨初晴，街上各种汽车来往不绝，过街的行人好像过江的鲫鱼。我们的车子一出巷口，就看到窃犯的汽车疯狂地向前飞驰，他施展了亡命的绝技，不顾一切地拼命超车。片刻间，那窃犯的车子已经湮没在群车之中看不见了。

&ldo;我马上拉开警报，那凄厉鬼怪的叫声好像追魂一般，前面所有的车辆闻声靠边闪开，只剩下那辆亡命的车子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这时我才看清楚是一辆米黄色崭新的敞车。

&ldo;其实我拉开警报虽然扫除了前面的障碍，弄清了视线，但是无形中也替他鸣锣开道。

那窃犯的车子竟沾着警报的光，得了便宜，毫无阻拦，飞奔而去。

&ldo;车子由中华路出中华门转到雨花路，雨花路虽然在中华门外，因为紧靠城边，车辆和行人还是很多，双方都有顾虑，都不敢开得太快。

&ldo;一出雨花路，转入京芜公路。这是南京通往安徽芜湖的公路，已入市郊田野地区，情况就大不相同。窃犯的车子风驰电掣般向前飞驶，我们的车头灯已经照不到他的车子了。

&ldo;我想，再拖一段时间连枪弹都射不到它了，只好用断然的手段，拔出美式二号左轮手枪向前发射。听到我的枪声，背后几支枪也同时向前车开火。

&ldo;对方也开始还击了，黑暗中，我看到对方枪口发出的火光，断定他是平射的，这个亡命之徒已经做困兽之斗了。呼啸的子弹掠顶而来，看出他的枪法很准。我们的车是迎着他的子弹走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假使他不是一边开车，一边发射，我们车上的人员定会有重大伤亡。

&ldo;这时对方也怕直线行车容易命中，他自恃车子的速度已经以绝对的优势压倒我方，为了避免后面火力直射，容易命中，他的车子开始以s形行车方式前进。想不到只走一段路，他的车子的左前轮突然栽在路旁的泥坑里，把整个车轮陷没了三分之二，无法前进。

&ldo;本来京芜公路是一条江南大干线，谁知这样重要的公路竟没有养路工程，因此年久失修，路面疮痍满目，崎岖不平；路旁还有许多凹陷的泥坑。因连日下雨，泥泞铺面，夜里看不清，好像平地，他车轮栽进泥坑这可帮了我们的大忙。

&ldo;这时，他只好改换第四档准备后退，利用后轮转动的力量把左前轮拖上来。车轮虽被拖了上来，但这样就耽搁了一段时间。眼看后面的车子就要追到，紧密的枪弹已把前面挡风玻璃都打破了。他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只好刹住车子，跳下路旁的马路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