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雪还要赶路。”方诺笑,抱着好音站在门前,外面凉气重,小孩子见不得风。
宁无愠站在廊下,将身上的落雪抖干净,额发还是有些湿意,进屋之后站在火盆旁边,道:“早些回来才好。”
方诺瞧他因温度升高而蒸腾起的额前的丝丝水气,点了点头,想伸手摸一摸他衣裳湿不湿,却被躲开了:“我身上凉,先跟你说会儿话,一会儿便换掉。”
“好。”她怀里的小姑娘滴溜着大眼睛瞧着父亲,也不出声,等宁无愠平日在卧房常穿的衣裳,伸出手唤她,才高高兴兴咿咿呀呀地拱了过去。
方慎送过来的一车金丝炭确实排上了用场,卧房里面暖暖融融,方诺让绿野将她绣的那朵海棠花取了过来。
“这是怎么绣成的?”
宁无愠瞧着,有些惊讶。
“细麻布纤维也粗,挑了些线,又用绣线补了色。”
方诺说的简单,一旁的绛霄忍不住道:“老爷,夫人这些天都守在绣棚前面呢。”被方诺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她马上闭了嘴。
“这针法确实麻烦也累人,不过很好看。”
宁无愠点头,这世间男子追名逐利,女人被困在后院,便只能将野心寄托在衣裳首饰中,不然秀坊生意也不会如此兴隆。
“你这次述职如何?”
“还算顺利。”
“这便好,马上到年关,怎样安排?”
去年过年便不在家中,今年想来是要回清水镇的,可宁好音太小,今年冬天又冷,也不知要如何才好。
“咱们回清水镇,让绿野留下来带好音,早些赶回来。”
方诺瞧着女儿黑溜溜的眼珠子,嗓子都有些哑:“这……”
“天气冷,不能冻着。”
方诺舍不得,却也知道这时间小孩子夭折概率有多高,可若是不回去也说不过去,不应声却也不反对。
晚上方诺散了头发,将好音放在小腹上,轻声细语地讲些故事,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明白,宁无愠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皱了皱眉,什么会说话的兔子小猫的,有些荒唐。
不过也没多言,进去之后跟方诺说道:“让绿野把好音抱出去。”
“咱们回家也不带她,还没断奶怎么办?”方诺抱着不撒手。
“我给她寻个奶娘,再喂些羊乳米糊之类,来回最多半月,先让她跟绿野睡,好先习惯。”
他这般讲话,已经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能由他将绿野唤进来,将冲着他伸手的小娃娃抱了出去。
绿野现下住的远些,方诺听不到太多动静,坐起身想要去瞧瞧,却被宁无愠拉住了:“诺诺也要习惯。”
知晓她过去又要是一阵兵荒马乱,方诺不甘心地躺回床上,宁无愠二十来天没有回来,她都让小家伙睡在身侧。
总算是睡着,却忽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方诺猛地坐直,推了推宁无愠:“好音哭了,我要去瞧瞧!”
“并未,你做梦了。”
“是么?”宁无愠大掌在她背上安抚,方诺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