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你啊,你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rdo;
&ldo;我……?我是……我是……&rdo;
&ldo;你是谁?&rdo;
&ldo;我是……范晓云。&rdo;
&ldo;你说什么!?&rdo;
杨朔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ldo;我是范晓云,我不知道你说的晓琪是谁。&rdo;
&ldo;你到底怎么了晓琪?&rdo;
杨朔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狠命地摇晃起来。
&ldo;你醒醒,你醒醒,你是徐晓琪,不是什么范晓云!&rdo;
徐晓琪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狠狠地推开了杨朔,两手抱头蹲在了地上。杨朔被她推了一个趔趄,怔怔地望着她不知所措。
&ldo;我的头……我的头很痛。&rdo;
铁门轰隆一声被拉开了。周皓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他蹲下身子,把徐晓琪从地上扶起来。
&ldo;对不起,杨小姐,你不该刺激她。她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rdo;
周皓冷冷地说。
&ldo;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rdo;
&ldo;这你应该知道,她现在还没有摆脱催眠状态。徐晓琪的意识在她的脑子里已经不存在,或者说,被完全压抑了。现在她只知道自己是范晓云。&rdo;
杨朔一怔,随即一股怒气猛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ldo;你们简直是禽兽!&rdo;
&ldo;很抱歉,让你见笑了。&rdo;周皓耸了耸肩,&ldo;不过你应该感到欣慰,这样的新木偶不会再有了,你将是最后一个木偶,一个有血有肉的木偶,而且是最完美的一个。&rdo;
他不再理会杨朔,挽着徐晓琪消失在铁门的后面。
杨朔感到一阵眩晕,几乎难以站立。她支撑着向后退了两步,全身一片冰凉。
她现在终于开始明白从一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每一个消失的女人,都是一个木偶,她们一个一个地被带到这里,或是另一个差不多的地方,然后,在这两个人借助某种不为人知的催眠法术的作用下,她们都变成了张洪波的母亲范晓云,或者说,她们被抹去了自己的思想和记忆,而变成了另一个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旧的木偶被丢弃,新的木偶不断地被找来在做替换,于是,一个又一个的年轻女人以一种同样怪异的方式死于非命,先是张灏澜,然后是李竹,接着是夏雨,现在轮到了徐晓琪,马上,她自己就将成为下一个。这个邪恶的游戏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这一切,说不定从张洪波做他学生的那一天起,就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这是一个凶险的陷阱,在踏进第一步的时候,她浑然不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的诡异的计划,为什么到今天还没有结束?一目了然显然是了解整个计划的人,为什么他始终都没有出现?张灏澜是张洪波的妹妹,为什么她也成了一具木偶?这一切,又为什么最终降临到她杨朔的身上?
她想不通。
她忽然感到口渴得厉害,嗓子里像是火烧一般的疼。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上,颤颤巍巍地打开周皓留下的那个纸袋子,里面是两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她拿起其中一瓶水,拧开了盖子。
她忽然想,这水会不会有问题?随后她几乎立即为自己这个念头而感到好笑。她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还有什么必要在水里耍什么花样?于是她仰起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灌下了半瓶。这时候她才发现水里隐隐地有一股怪味儿。她刹那间有些害怕,但马上就无所谓了。
&ldo;有毒才好,不如让我现在就死了吧。&rdo;
她恶狠狠地对自己说。不错,她一死,这两个可耻的罪犯就没法达到他们邪恶的目的了。她干脆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看起来这瓶水里不知是被放了安眠药还是别的什么,不一会儿,一阵强烈的倦意就涌了上来。她完全放弃了抵御,眼前的天花板慢慢地模糊,慢慢地黯淡,终于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她感觉自己仿佛在空中漂浮,四周是灰蒙蒙的一片,她不断地舞动着四肢,就像一条鱼在水里游泳。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不停地向前进。渐渐地,前方远远地出现了微弱的亮光,她发觉自己正朝着亮光的方向漂去。那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白色的有如漩涡一般的东西,她正被它慢慢地吸进内部,那就像一条闪烁着光芒的隧道。她闭上双眼,浑身被轻柔的光芒簇拥着,就像睡在母亲的怀抱里,温暖而又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白光慢慢地化开,刺眼的白炽灯光如同刀刃一般刺进了她的眼窝。
她醒了。
四周一片寂静,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甚至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一无所知。
她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还活着,而且,这具身体仍然属于自己,而不是被某一个死去女人的似是而非的思维占据着。为了确认这一点,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没错,它运动自如。
杨朔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然后,她忽然发现原先紧闭的铁门虚掩着。
他们没有把她锁起来?
她想了想,跳下床,蹑手蹑脚地跑到铁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