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总督曲永在第七星系曾经位高权重,声名显赫。在任时,政绩辉煌,修了第七星系上最长的高通路,让赛尔上高通路四通八达;开创了新商业模式,把高通路抵押给金融机构,用通路收费来还借贷;修了赛尔上最大的水利工程:三川河水库;修了第七星系最大的体育场:银河辉煌体育场;承办了第一次开在第七星系的银河体育竞技大赛。
除了官声不太好,被人称做“赛尔天高三尺”之外,曲永的政治生涯相当成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权美人,应有尽有。惟独在退休的事情上,出了点争议,也算是引起了一阵小轰动。那就是,裸退,彻底地退,不再担任任何社会职务。
第七星系的政治惯例是,官员退休,只是卸下权力机关的工作,转而进联邦议政院,或是到联邦法务委员会,担任那种清贵务虚的职务。这就是第七星系官场上所谓的“退居二线”。
曲永这破例的做法,让很多第七星系的官僚们很反感。。。
这不是起高调吗?这不是破坏当前稳定的大好形势吗?为了这,差点涌起一阵“倒曲”的风chao。原因无它,声人都在担心一个问题:这规矩被曲永破坏了以后,等到自己在离开权力机关时,会不会在舆鹿力下,也得这么办。导致离开工作岗位就彻底与权力绝缘。
让这“倒曲”风chao偃旗息鼓的,是内阁文。文中高度评价了曲永总督的高风亮节,不恋栈,不恋权,识大体,知进退,是所有联邦zhengfu成员的楷模。内阁六相同时表态,都会向曲总督学习,退了,就是退了,不留尾巴。
曲永在任时,洛和平还是个对政治没有任何概念的人。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林瘸子对曲永评价不高,没事总挂在嘴边。所以,在曲永退下去的时候,洛和平多少留心了些关于这个名字的消息。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谈不上什么理解。
如今听卫立华谈起这个名字来,一些模糊的记忆骤然在洛和平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洛和平突然想到,林卫方失踪的大致时间,就是在曲永退位之前。难不成两者有什么联系?这想法转念而过,即被洛和平自己推翻了。
洛和平心中自嘲:自己现在未免有点太能联想了,yin谋论的心思太重。
卫立华的又一次叹息,把洛和平从他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说实话,活在这个星系里,就得有这样的觉悟,随时都等待着一些辉煌和不幸生,最高贵和最卑贱的事都将会遭遇,光环和屎盆都有可能扣到你的头上。
我在这圈子里干了快二十年了,得意过,也失意过。好在我对自己的定位比较准确,所以暂时还没落到身败名裂的地步。但是,未来的事,谁能预料呢?”
说完,卫立华的双眼变得空洞而深邃起来,像是条承载了无数往事的通道,任那些辛密在其中交汇往复。
洛和平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继续保持着沉默。
“你是第七星系历史上最年轻的流刑徒,年轻得让我意外。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搞错了。相信有我这种想法的,不只我一个人。因为被判处流刑的,都是有影响力的人。坦率地讲,就我了解到的而言,过去的你,还没有足以支撑起影响力三个字的条件。
我还要告诉你,近三十年来,除你之外,再没有人获得过永久流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清楚这流刑的含义。从某种意义上讲,流刑是一种光荣,更是一种政治资本。流刑越重,它蕴涵着的政治含金量就越高。”
卫立华说完这,洛和平觉得有些别扭,插言道:“按你这意思,我这被流刑了,不仅不是啥坏事,还像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似的?”
卫立华稍一迟疑,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片刻,这笑容由淡渐浓。“是啊。你这便宜,别人别说捡,就连梦里都不敢想。就好比一夜爆富,中了大奖一样。”卫立华道。
“这便宜我宁可不占,奖我宁可不得!”洛和平嘀咕着道。
卫立华接着说道:“给你身上这大奖又加了筹码的,是银河星系联盟下属的那个人文学会,他们把银河*和*平*奖颁了给你。这同样是重大的政治荣誉。
我有种猜测,这个奖能落到你身上,应该和你受的刑罚和刑期有关。或许,这也是个误会。连我们这些第七星系内的人,都摸不清这事情里的来龙去脉,就更别说身在第七星系之外的他们了。所以,他们给你颁奖的用意,可能和事情的真实情况出入很大。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不管怎么yin差阳错,这些总归都是落到了你身上。事情存在了,就有它的合理xing……”
在洛和平忍不住要问,卫立华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用意的时候,卫立华却把话题来了个大转折,自己先把洛和平想问的问题揭了出来:“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
洛和平干笑两声道:“我不相信卫老板会忍不住倾诉的yu望。即便是想倾诉,我也不是个好的倾听者人选。这点自知之明我有。”
卫立华盯了洛和平片刻,道:“换一个人,可能我真的不会说这些。因为没必要。我沉默了二十多年,也不差眼前这点时间。继续沉默下去,只是多一会少一会而已。甚至说,我可能会把这些话带进棺材里。
再**裸点说,把我手里的筹码拿出来,足够换我带人全身而退,这点信心我有。换任何一个和你身份相似,并且对等的人站在这里,我都有自信说这句话。
只不过,我想要的多一点。除了全身而退以外,还有些额外的东西,需要我自己来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