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今晚翻了她的牌子。
她要侍寝。
这可真是一道平地惊雷。
她搬离太极殿将近十日,祁昱都没有翻她的牌子,结果在她明日就要逃离出宫的前夜,今晚,他竟然翻了她的牌子。
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只是不论是哪种,孟妤兮今晚都是不能去太极殿侍寝的。
她抑制着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和忐忑,面上佯装病态,对着那些敬事房的小太监们虚弱地道:“感谢皇上疼惜,只是我近日不小心感染风寒,如今尚未痊愈,一副病体难以面圣,今夜恐怕不能侍寝。”
闻言,那些太监们面面相觑。
半晌,其中一个小太监才站出来道:“那好,孟婕妤您好生休息,奴才这就回去向皇上禀报。”
说罢,那些敬事房的小太监便转身离开。
待他们离开之后,孟妤兮的脑子里还一直回旋着那些小太监说的话。
向祁昱禀报。
她在担心,她装病一事瞒不过祁昱,又或者,祁昱搞出些别的幺蛾子出来,例如,指派一个太医过来。
但似乎是孟妤兮多虑,那些敬事房的小太监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祁昱那边也没有任何事。
今夜,依旧平静。
夜里,孟妤兮把那套男装藏在被褥里,她抱着入睡。
白芍和柳枝都被她打发回房睡觉。
今晚,房外没有人守夜。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难以平静,孟妤兮这一夜睡得极不安宁,噩梦不断。
一会儿是她在逃离出宫的途中,竟被祁昱逮到,然后坐在御驾上的祁昱极其冷漠地注视着被护卫按压在地的她,薄唇冰冷道:“乱箭射死。”
命令一出,就是来自各个方向的箭瞬间向她射来,这一幕吓得在梦里的孟妤兮都惊颤不已,难以平静。
画面一转,又是她听到的那些事被祁昱知道,祁昱阴狠地睇着她,像魔鬼一样恐怖:“既然你知道了,那朕就不能再留着你。”
话音落下,一把利刃猛地刺入她的胸口,像瀑布一样的鲜血从她的胸腔流下,孟妤兮的眼底都是漫天的血迹。
她猛地惊醒过来。浑身冷汗,脸色苍白,屋内的红烛已经燃尽,窗外透着月光,一切看似都依旧那么平静。
没有任何变化。
只有她的心,不太平静。
孟妤兮平躺在床上平静。
她的目光注视着不知名处,眼神渐渐涣散,让她的精神重新聚焦的,是房外有宫人敲响卯时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