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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进挡风帘的是两个大汉,脸上留着厚厚的络腮胡,他们穿着游牧民族的长袍,用简易担架抬着人,后面跟着一个捏着菩提串的妇人,那妇人眼泪纵横,而担架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担架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女人小麦色皮肤,脸颊有着高原特有绯红,却并不难看,额头上一颗绿松石吊坠贴着,因为太过痛苦,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嘴唇泛白。
刚才那个护士和一位年轻的医生冲了出来。
护士掀开盖在女人身上的长袍,当看到女人身下还有血汨汨流出,不禁心惊肉跳,因为天气寒冷,一部分血已经风干,将袍子染成了乌黑色。
“我女儿是小产……”
妇人汉话还可以,但也只有她会讲汉话,另外两个大汉叽里咕噜是讲不明白,只有在那着急,时不时吐出几个词语。
“失血过多,这,这……”
医生脸色一变,手也在微微颤抖,“这难救……”
噶城地方偏僻,医生数量极少,加上一年四季要去各地巡诊,一般留在卫生所的医生,也就一两个。
而如果到条件好一些的西城治疗,路上不耽搁的话,八百公里的路程,车程需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
这位患者显然已经熬不到那个地步了。
孙常平高中毕业后,跟着医疗部队学习医术,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外伤和高原病基本上都能够诊治,可他毕竟才二十二岁。
对于这种突发性的病例,又是女性小产,他只在书上学过,根本没有实践过。
而这个女人情况也不是很好,失血太多,就算手术成功,也不能保证救活。
“求求你……!”
妇人也顾不得形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粗糙干瘪的手捏着孙常平,“救救我女儿!救救她啊!她年纪还小!求求你救救她!”
游牧民族是有非常厉害的医师,他们诊治的手段十分了得,按照妇人这情况来看,要么是来不及去请,要么就是对方也拒绝了。
乔籽籽眉头蹙紧,俯下身去检查女人的情况。
或许年轻女人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颤抖的睫毛下滚出晶莹泪珠,嘴唇嗫嚅,一直在喊“阿妈”两个字。
她是痛苦的,流了这么多血,但是为了不让妈妈心疼,她咬着牙,袍子下的手臂,青筋都快凸出来。
她在忍。
“不是我不救,是我……”
孙常平还在发愁,乔籽籽握上年轻女人的手。
一股暖流,击散女人身上的寒冷和痛苦,像是一阵春风,拂过冰天雪地的世界。
女人眼皮微微睁着,棕色的瞳仁看向乔籽籽,眼神是无助、渴望,和期待。
“我可以救你。”
乔籽籽捏着她的手掌,眼神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能量,“你,愿意让我救吗?”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在整个诊室回荡。
炉里的火苗窜出来,舔舐着悬在炉上的水壶底,屋子里的人一下静了,孙常平最先反应过来,“小同志,你别胡闹,你又不——”
“救!救!”
妇人也反应过来,跪着的身子继而转过来朝着乔籽籽,“小医生,求求你救……求求你救……”
乔籽籽看向担架上的年轻女人,目光坚定,又问了一次,“你让我救吗?”
年轻女人闭着眼,眼泪滑落,再睁眼,她咬着唇,眼泪从眼角滑下,重重点了点头。
乔籽籽松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热水和高度白酒,镊子钳子剪刀全都用开水消毒,准备手术室,有针灸拿针灸,没有拿酒精灯,她小产失血过多,需要止血清宫同时进行,准备氧气防止她休克昏迷,马上把人抬到里面。”
众人还愣着。
乔籽籽厉声一呵,“人命关天,愣着干嘛!”
卫生所几个护士全都去忙活,乔籽籽手指向孙常平,“你,协助我进行手术。”
孙常平有些不可置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