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仍旧轻飘飘的,只会傻笑,恨不得牙花子全露出来。
他轻轻笑开,&ldo;听舞难说,你只喝了一口果子酒便醉了,你倒省事,却又吓着了她。&rdo;又将他的脸往我滚烫的脸上贴了一刻,我仍旧傻笑着,只觉得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接着又听他慢条斯理的开口,&ldo;不过,若是让舞难听了你方才醉了时候说的胡话,说不得真会支个锅子把你炖了吃。&rdo;
第013章朽糙不可雕也
我呆呆将视线往下挪了挪,除却自己光溜溜的小身板之外,朦胧的水下,是另一道清瘦光洁又挺拔的身躯,阿玉的锁骨露出了水面,白皙细致堪比女子,湿发飘荡在浴池里,摇摇曳曳如同海藻。
他的脸棱角分明,勾魂夺魄的目光里,我不争气的鼻子痒了痒,轻微的一声&ldo;啪&rdo;,池面溅起一点水花,落下去的殷红已经逐渐散开。
阿玉凤眸中暗了暗,&ldo;哎呀&rdo;了一声,凑过来捉住我的脖子提起来,迫使我脑袋用力向后仰着,烂木姥姥的,起了色心的鼻血倒流起来,更加欢愉,我的喉咙间满是咸涩。眩晕间只听阿玉嘲笑我,&ldo;怎么发了魔怔?难道怕舞难怕得鼻血都流出来了?&rdo;
我不敢同他说,玉枯舟陛下,小的并非怕了舞难美人儿,而是你离我太近,让我起了色心,却有没色胆。
不过在我止了鼻血之后,阿玉搂着我闭目养神时,我贴在他胸口,觅了他心跳得最响的地方,偷偷亲了一口。他似乎并没注意我的举动,只安心闭了一双明亮的眸子。他心脏那一处的皮肤上的水泽成了我亲得小心翼翼的口水,嘴唇上的触感温软绵柔,比糕点的味道好得远了。
我很是喜欢这种背着偷捻虎须的事。
之后过了几日,阿玉时常来陪我,偶尔教我打打双陆,偶尔教我一些我之前从来都不知道的事,轻而易举便推翻了之前白无常灌了我五百年的忘川河水,同他心里的半坛子酸水。
舞难因为我醉酒而没有责怪我扯歪了她发髻的事,当然据夜央殿里的仙娥姐姐们说,她当时走回自己宫殿时,面上的表情又怒极又担心。而白面书生文劫,成了我的西席先生。
文先生尽职尽责,但凡我何处不懂,必定锱铢必较得让我当晚梦中也能被他反复讲解的学识吓醒。且他每日都板着一张脸,本来很是英俊的面容,也被这副上至螭吻陛下到拾荒鱼人都欠了他一千斛明珠的表情给践踏进了尘埃。
真真当不得阿玉同我说的十之一二,可惜阿玉经常忙于正事,对我疏于管教。
我同文劫之间也有那么一些不得不说的事,让我们互相忍无可忍。
比如某一日里,文劫很严肃且正经,&ldo;兮白,你且听好。今日所讲便是关于辈分,譬如兮白你应该尊称陛下为君上或者神尊,而对八极宫中任何年岁大你许多的仙人,则称为仙长,与你同辈的小仙童,便称仙僚,或者仙友,比你小的…&rdo;他思索片刻,方说,&ldo;也没有比你小的了。&rdo;
我天真憨傻,心里仍是白无常的闲话家常,&ldo;不是比自己大的人还得分男女么?男子的话,是爷爷,祖父,阿爹,叔伯,哥哥……女子的话,便该是婆婆,姥姥,阿娘,姊妹?&rdo;
&ldo;谬论!你是仙童,而那些皆为凡人所言。&rdo;文西席拍着手中戒尺,正儿八经。
我求学心深,&ldo;但是阿玉不是说要正视一切生灵么?而且,神仙除了精怪化形和天生仙胎,余下的便是凡人白日升仙呀,万一那人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白日升仙了呢?&rdo;
文劫一脸惨白呆滞,&ldo;……&rdo;
我又不耻下问,&ldo;阿玉说他五千岁,文先生四千五百岁,舞难四千四百岁,是么?&rdo;文劫呆滞之下仍是有半点清明,点点头。
&ldo;那阿玉是祖父喽?&ldo;然后我扳着手指头,&rdo;文劫是爹爹,舞难是阿娘,守门的仙娥姐姐是…&rdo;
文劫眼中的半点清明终于消失得一星半点也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