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一天要炸百十斤的生蚕,得搭进去多少功夫多少油柴。”
“我这几天都不在家,这么多油炸的东西能放得住吗?”
“你也别跟我嚷嚷,你这些天有帮我们家多卖多少斤的蚕蛹?”
“多亏着老田给咱们帮忙,不然光这几天的东西就得让咱们白干好些天。”
柱子自知理亏,摸摸鼻子,小声道:“我这不是也尽力在卖嘛,可镇上小孩儿们也没办法天天都买蚕蛹当零嘴儿。咳,我下回注意。”
满囤接着道:“所以咱们这还得感谢老田。不是老田帮忙,就连这点儿鸡蛋我也收不上来。”
“炸的蚕蛹不能隔夜,我难道还能把卖不出去的丢到猪圈?”(三只小猪:丢丢丢!)
停了一下,见他不吭声,满囤又安慰他道:
“你也不用担心克生他们不买蚕蛹,咱们又不是只拿蚕蛹坑他俩,他们万一不要蚕蛹了,你不会捉些知了炸了给他们吃。”
“草丛子里也有野鸟蛋,煮熟了再过道热油,一样也是新鲜物。就是摸些小鱼小虾什么的,也能叫他们吃出野趣来。”
说到这里,满囤倒是又怀念起河边野葱烧麻雀的鲜味儿来。
“过两天,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去抓麻雀。我听来种方法,先抓一回试试,要是能成,叫着他俩再到河边聚一回。”
“都成、都成,听你的。”柱子听满囤这么一分析,心里有了底儿,开始积极响应满囤的话:
“今儿晚上我带人去捉知了,你来不?”
“我地里有活,你们好好玩儿吧。”
满囤没空捉知了,他得把家里的事儿忙完了,然后再赶到城里去。
柱子也不勉强,兴冲冲地找人捉知了去了。
满囤也觉得挺乐。
克生他们非富即贵,据说刚来的时候,曾在村里头拿香烟当钱使。柱子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些风声,就想办法跟他们混到了一起。
柱子那时也不清楚什么牌子不牌子,只是心里模模糊糊知道两人有好东西,所以尽心尽力地讨好他们,希望能得些好处。
谁知道这好处一直没沾上,直到遇上了王满囤,才开始落到手里。
当然,还都是经过满囤的指点。
满囤自己除了干干农活,闲时缺少娱乐。既然少梁是个有脑子的,还有胆把歪主意打到他头上,那他就指点着柱子,去到他们那里打秋风。
当然,他自己这么干也是考虑过的。一来是这两人是张家口村唯二的有钱人,有的赚不容错过;另外也有些想摸摸他们底细的意思。
柱子头一次给两人送蚕蛹,就得了一瓶白酒,回来的时候手舞足蹈。
等第二回再送的时候,满囤就把他叫住,跟他嘀咕了几句。
柱子就把白酒交了出来。
满囤把酒拎给龚大厨。
大厨一高兴,就给了满囤一大包配好的调料外加一罐秘制的黑酱。
黑酱满囤自己收了,把调料交给王氏。
于是王氏就专门用个小盆,盛出来那么一盆蚕蛹,或么稍稍的洒些调料,或么多多的放些辣椒,或么洒些碎芝麻香葱油,总之就是给蚕蛹各种调味儿。
等柱子再把蚕蛹送过去,就理直气壮的要求克生给个手工费意思意思。
少梁不是很看得上炸蚕蛹,但克生很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