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塘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东来嘻嘻一笑:&ldo;他们吃了你买的糖葫芦,玩了你送给我的鸡毛毽子,又喝了你做的酒,当然早就想着报答你啦!&rdo;
唐塘拈了一块绿豆糕扔进嘴里,又喝了口水,含糊不清地连连点头:&ldo;不错不错,东来你快吃!&rdo;
于是两人你一爪子我一爪子,直接将早饭省略掉了。
唐塘乖乖禁足了一整天,自觉地看了书,只是手掌裹着纱布,拿不了剑,只好练练内功,剩下的时间便是教东来识字,原本以为很难熬的一天就这么容易的过去了,除了没去师父那里,依旧是该干嘛干嘛,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晚上洗漱完无事可做,只好早早爬到床上去睡觉。东来把他伺候妥帖,正往外走,一抬头便见到流云站在院中,吓了一大跳。
&ldo;睡了没有?&rdo;语气淡然,这话自然是问的唐塘。
东来行过礼点点头说睡了,然后偷偷观察他的神色,生怕他是追过来继续教训四公子的。
&ldo;你先下去吧。&rdo;流云面无表情的对他挥挥手,说完便抬腿走了进去。
东来放心不下,可又不敢造次,只好一步三回头的慢慢挪开。
流云背着手踱到内屋,灯昏月暗,只隐隐约约看到人躺在床上。
习武之人步伐稳健却落足极轻,流云更是习惯了无声无息的走路,连呼吸都是微不可闻。
唐塘自然是毫无所觉,睡得天昏地暗,刚刚让东来盖好的被子转眼又被踢开,一只脚挂到了床边,脑袋离开枕头半尺远,两条修长的眉毛攒成一堆,睫毛跟着眼珠子轻轻动着,睡得不太安稳。
流云眉尖轻蹙,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坐下,正要伸手去拉被子,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咕哝。垂眸看去,就见他嘴唇微微撅起,一脸委屈的模样,随即两腿胡乱一蹬,不清不楚的低喃了一声:&ldo;师父……哼……&rdo;腰一扭转个身又沉睡过去。
流云听到他的嘀咕,神色有些怔愣,向来清寒蜇人的眸光竟被烛火摇曳得失了几分税利。
拂袖点了他的睡穴,把灯芯挑亮,又拾起他裹着纱布的手,将纱布拆开来就着火光仔细看了看,没想到竟划了两道口子,都是深可见骨,若再多一分力道,这骨头就要裂了。
难怪连睡梦中都不忘抱怨他……
其实他这次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了,他当然知道这孩子是关心他,只是他不习惯,不喜欢,忍不住便发怒。
当年云大那三个徒弟也曾试过关心他,都被他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便只剩下了恭敬。这孩子早晚也会那样吧……
流云重新缠好纱布,将他的手塞进被窝里,又对着他静静的发了会儿呆,这才转身离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东来就三番四次的在房门口探头探脑,一见人醒了赶紧撒丫子扑过去,紧张兮兮的又是摸脸又是摸手:&ldo;四公子,你没事吧?公子昨晚又没有骂你?有没有打你?&rdo;
&ldo;啊?&rdo;唐塘本来就处于半醒状态,被他这么一问更加迷糊,想了想点点头,&ldo;有啊。&rdo;
东来紧张地将他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发现没什么异样,刚要吁口气,突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又紧张了:&ldo;啊?公子打你了?那哪儿?伤了吗?重不重?&rdo;
唐塘迷瞪了一会儿,头一点又清醒了几分,抹抹嘴角的口水眯细着眼睛掀开被子:&ldo;梦里打的,一块肉都没掉啊。&rdo;
东来听得稀里糊涂。
唐塘动作一顿,眼睛倏地亮起来,抓住他的肩膀问:&ldo;你刚才问什么?师父来过了?&rdo;
&ldo;咦?你不知道?&rdo;东来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
&ldo;真来过了?什么时候?&rdo;
&ldo;昨晚啊!&rdo;
唐塘放开他的肩膀,皱着眉歪着脑袋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印象,不过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挠挠脸咧着嘴乐开了,抬起头对着东来眉开眼笑:&ldo;师父不生我气了!&rdo;
唐塘心情大好,连带着东来也整日里喜气洋洋。两人吃一吃、喝一喝、学一学,剩下的两天时间跐溜一下便过去了。
三天禁足期一过,唐塘立马跑到流云的院子里去负荆请罪。当然也没敢真的背个荆条过去,那样咋咋呼呼地反倒惹人闹心,但还是非常有诚意的跪了下来,举起茶碗恭恭敬敬地请师父喝降火茶。
流云看到他跪的位置正是三天前沾着血迹的地方,胸口没来由一阵发闷,撇开脸淡淡开口:&ldo;起来。&rdo;
唐塘一听脸又白了,咬咬牙鼓起勇气道:&ldo;这不是讨好师父,这是我来认错请罪的茶。师父喝了,我再起来。&rdo;
流云转过脸,凌厉的视线朝他发白的脸上射去,冷冷道:&ldo;这么简单的命令都不愿听从,越来越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了?&rdo;
唐塘眼睛一酸,再不敢多说,听话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里委委屈屈的垂眸低首、默不吭声。
流云将他手中的茶接过去,浅浅抿了一口放到一旁的桌上。
唐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乐滋滋道:&ldo;师父不生气就好,我以后再也不顶撞你了。&rdo;顶多在心里说说,绝对不放在嘴上说了。
&ldo;过来。&rdo;
唐塘愣了一下,听话的走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