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话想说,好多话想叮咛,但是时间这样紧迫,他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
&ldo;要听话,快快上都城台北吧!&rdo;
含著泪,哪吒拜别了依恋的人间,和他依恋的人间少女,随著众神回归天界,真是一步一回头。
这样的决定,不会太草率吗?就算是人间最后一个巫女,毕竟也为他们服务这么久,难道就要看著这个辛苦多年的巫女,去面对险恶的命运吗?
&ldo;哪吒?三太子爷?&rdo;孙大圣看他依旧留恋回望,心下也是一阵难过。&ldo;走吧,时候到了,再不走,天门就要封闭了。&rdo;
&ldo;是啊!&rdo;哪吒望著人间不动,&ldo;天门就要封闭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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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的封天了。
那一天,全世界起了共同的雷鸣,电光闪烁许久,南北两极的极光明亮到可怕,像是最后的回顾。
然后,长空云去,深蓝色的天空荡荡的,像是突然被抽去灵魂。科学家讶异的发现,臭氧层的破洞,居然无声无息的愈合了。
但是这些异象,自然有科学的、理性的解释,已经彻底隔绝神秘的人类,遗忘了神与魔,大部分的人,都没受到什么影响。
封天之后,各式各样的犯罪突然升高,精神异常患者的数量悄悄地增加,但是人类还是认为,这不过是社会文明的副作用而已。
只有伯安和檀茵知道,并不是这样的。自从神明撤离人间之后,向来被保护得好好的他们,也见识到了另一个世界。
迥异于神或魔,流荡在人间的,还有人魂与妖异。这些没有形体、徒具魂魄的妖异,大部分都没有什么伤害,但是有一小部分,很少的一小撮,却因为对&ldo;生&rdo;的强烈渴望,在失去神明的镇压和管束之后,开始疯狂地寻找&ldo;容器&rdo;。
被附身的人类经受不住这种疯狂的&ldo;贪念&rdo;,往往精神破碎,成了精神病患;也有些怀有恶念的人虽然没被附身,却因为妖异的诱引,所以杀生、疯狂。
拒神符只能抗拒愿意讲道理的神明,却没办法阻止这些失去理智的妖异。原本不愿意离开竹路镇的檀茵,因为伯安被&ldo;暴民&rdo;袭击,吓白了脸,决意要离开了。
&ldo;阿茵呀,&rdo;何必问很舍不得,&ldo;你干嘛非去台北不可?伯安只是被一个疯子敲了一下,台北坏人更多咧!警察有在抓了啦,你是在怕什么?&rdo;
檀茵咽了咽口水,有些庆幸她的父亲什么也看不到。小小的房间,已经塞满了各式各样贪婪的妖异了,他们发出可怜又可怖的声音,伸出透明却固执的手,呼喊著:&ldo;给我……给我……将你的身体给我……我要生命,我要生命……&rdo;
这些声音日夜吵嚷,她已经快要崩溃了。&ldo;爸,我跟伯安北上看他奶奶,顺便让他养伤,没事的。&rdo;
&ldo;你脸色很难看啊!&rdo;他忧虑的摸摸檀茵的头,原本围在檀茵身边的妖异,突然畏惧地往后退出房间,有些来不及避走的,哀叫著粉碎后消失。
为什么?
&ldo;呼,终于可以进入了。真是乞丐赶庙公。&rdo;四个小小的小孩冒了出来,火速地在房间里安下简单的结界,&ldo;塞得满满的,反而把我们挤出去。&rdo;
&ldo;阿茵?&rdo;何必问担心地看看她,&ldo;你没事吧?&rdo;
&ldo;爸。&rdo;她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ldo;真的不要紧。你先回家好了,今天会很多人去问明牌,不用担心我啦,赶紧回去。&rdo;
等把爸爸送出大门,那四个小孩皱著眉看她。
&ldo;你们是?&rdo;檀茵吃了一惊,&ldo;你们不是地基主吗?为什么没跟著神明一起回归天庭?&rdo;
四个小孩面面相觑,苦笑了一会儿,&ldo;我们不是真正的神明啊,只不过是存在久一点的人魂,天庭给我们的神职只是荣誉职。&rdo;
小孩乙满脸的无奈,&ldo;对啊,就像荣誉博士、荣誉爵士那样没半点好处。&rdo;
小孩丙没好气地说:&ldo;哼,连薪水都领不到,更不要说福利啦!最少也给个劳健保之类的。&rdo;
&ldo;死都死这么久了,要劳健保能干麻?看牙齿喔?我看你的牙齿早化成灰了。&rdo;
&ldo;我还剩个几根骨头,谁像你只剩一撮头发?&rdo;
&ldo;这也值得吵喔?惦惦啦!&rdo;小孩甲扬声,&ldo;饭碗都要砸了,还劳健保啊?抱歉抱歉,管教不严,管教不严啊!欸,巫女,你别哭啊,我们不吵了,不吵了啦!尽管灵力低微,我们还是会尽量保护你啊,拜托别哭啦,我就是怕女生哭……&rdo;
&ldo;没关系,我、我……&rdo;身心俱疲的檀茵呜咽起来,&ldo;我只是……很高兴你们还在。&rdo;
四个地基主一起低了头,有些抱歉地开口:&ldo;巫女,若是可能,我等也希望保你们平安。这些年来,也受了你们多少香火,可叹我等灵力低微,勉强维持这样的结界都很吃力了,时间一长就没办法维持。你等医生清醒,就速速启程吧!&rdo;
&ldo;已经很好了。&rdo;檀茵擦去泪水,&ldo;我离开后,还麻烦你们照看我爸爸。&rdo;
四个地基主互相望了望,沉重地叹口气,&ldo;巫女,你父亲的力量,恐怕在我们之上哩!刚刚也是靠他才驱除了所有的妖异。说来惭愧,要驱除他们,我们是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