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某一口酒下肚之后。
安欣嚎啕大哭了起来。
开始跟祁同伟讲起了自己和李响不打不相识的经历。
与其说是在讲给祁同伟听,倒不如说他是在缅怀挚友的点点滴滴。
一直说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在为师父的死吵架的时候。
安欣彻底哭成了一个泪人。
祁同伟知道,现在劝他是没有作用的。
而且,男人之间,有些时候并不需要用言语来抚慰。
陪伴,就是最好的方式。
当然,祁同伟能做的更多一些。
他开始把旁边的酒杯拿过来,排成三排。
每排三杯。
这是京海老一辈常用的祭奠礼仪。
只是现在很少见到有人用了。
祁同伟在确定自己要来京海任职之后,就对京海的风土民情做过一番了解。
像这种带有传承性的仪式,自然是他关注的重点。
三排酒。
一排敬天地。
二排敬鬼神。
三排,恭送亡者上路。
当安欣看到祁同伟摆出这个排场出来时,顿时愣了一下。
他仿佛见过类似的画面。
很快,安欣就想起来了。
自己父母过世的时候,孟德海和安长林在他们的葬礼上,就是这么摆酒了。
就在这一刻,安欣心中的自责和后悔交杂在一起的情绪,突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和坚毅。
因为他突然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爸爸妈妈,身上也担着和李响一样的担子,并不是抛下了他。
因为他突然明白了,李响所做的那些看起来违背了原则的事情,最根本的出发点,和自己是一致的。
即便是重来一次,他们两人也依然会选择同样的路走下去。
求仁得仁。
不正是他们最希望的归宿么?
现在,李响只是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走到了尽头而已。
这没有什么好悲伤的。
相反,他这个活着的人,必须继续坚持下去。
将李响未能完成的事情做完,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天地酒,祁同伟敬了。
鬼神酒,祁同伟也敬了。
最后的三杯送亡酒,他没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