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应芷也老老实实跪着装死。
还是展太后打了圆场:“好了,皇帝平日待人宽和,臣子们也都爱和你玩笑。
不过璋儿也该稳重些了,再这么口无遮拦怕是娶亲都没人看得上。”
这番话亲昵中暗含着上位者的责备,口气却又带着隐隐的哀求。
若是以往,裴如璋定要偃旗息鼓,将满腹闷气往肚子里咽。
今天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声音越发冷凝,“太后和陛下嫌微臣不会说话,微臣这就告退,日后也少来太后面前碍眼。”
“璋儿!”展太后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不知为何,这段时日裴如璋和她越发生疏,让她愈发急不可耐地想将展诗和他凑成一对。
平日里多吹些枕边风,裴如璋才会心甘情愿为皇家效力。
“你这样凶巴巴的,吓到这些小姑娘了。”
太后强笑着说着软话,一面又给展诗使眼色。
可展诗早就被端亲王吓破了胆,这会哪敢蹦跶,垂头在一旁装死,就是不去看展太后的眼神。
展太后气得心口痛。
没注意到裴如璋听了自己说他凶巴巴的话,居然真的收敛了脸上的冷意,闷不做声在一旁摆出来的座位上坐下了。
下头的姑娘们自然更加正襟危坐,直到景和帝开口让大家重新入座,气氛才渐渐回暖。
借着筷箸杯盏之声的遮掩,景和帝侧头去问展太后对这些姑娘们的看法。
展太后这才将裴如璋的冷漠抛开,“奚家姑娘是个沉稳的,不过到底是小门小户,依着我看,还是周梦楠更压得住场。”
景和帝闻言朝下方看去。
他和展太后是一起从苦日子里拼出来的,情分不比普通的母子。
这些事情上头,他愿意听展太后的意见。
思忖片刻,景和帝开口试探:“这几日奚松守着四方馆,忙前忙后很是妥帖,朕见他性子豪迈,没想到家中女儿却都是温婉知礼的性子。”
奚家三个姑娘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不知所措。
还是一个宫女提醒着奚应芷,“赶紧回陛下的话。”
奚应芷才有些紧张地站起来,“谢陛下夸赞,父亲在家总是感慨他身为武夫只有一身蛮力,却能得到陛下的赏识可以为国效力,是他此生之大幸。
然他才学有限,这辈子虽是肝脑涂地也只能报答陛下大恩之万一,所以要咱们做儿女的勤勉念书,不求出人头地,但求能为陛下略微分忧。”
她说的话虽有拍马屁之嫌,然神态真挚,局促之中又带着些微羞赧。
一下便和记忆中奚松耿直豪爽的形象重合起来,让人觉得很是亲近。
“好,奚松一腔忠臣,难得府中的儿女也是如此赤忱,当真是一门忠义。”
奚应芷赧然一笑,因为当众被夸赞,脸颊染上红扑扑的云霞,看得景和帝心中满是愉悦。
“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这回大魏使臣朝贺,朕欲选一人在宫宴上接待使臣,奚二姑娘可愿但此重任?”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射向殿中纤细的女孩。
陛下要挑选贵女在宫宴上接待使臣,这话只是传言。
可眼下景和帝这话,却是将这件事做实,一时间众人的视线更加灼热了。
奚应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娇怯中带着些许嫩生生的,不像是能承担重任的坚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