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叔侄有相似之处,够聪明,认准一个人便不轻易改,对有心接近的陌生人戒备十足。可说是像顾和彬,也倒不如说就是十来岁的顾承璟,因为十来岁的顾承璟就是这般谨言慎行,克己冷漠的。
小方说着顾家的往事,“顾老爷子十年前参加北伐,为了无后顾之忧,就将家眷都送到了云南老朋友孙作芳将军老家,所以十来岁,大队长就跟着正规军打土匪,野生训练下来,枪法准,近身搏斗佼佼。”
“可是吧,顾家三个少爷里,他最小。父母亲不在身边,两个哥哥怕他沾染太多血腥,就关了他在家,强行纠正,并威胁说再跟着孙将军去打土匪会折父母亲的寿。”
“正巧,顾老爷子打仗受了伤。两个哥哥就拿来说事,大队长年纪小吓到了,就收起了飞扬的性子,专心入学堂,也变成了克己冷漠的人,被压了许久。”
“是直到了北伐革命胜利,一家子都去了南京,他才发现了这个谎,才找两个哥哥算账,打了一架。”
白舒童听着,看了一眼身旁的顾承璟,没想到他曾经被两个哥哥拿捏过,笑着说,“难怪后面全家人都压不住他了,连他去考航校,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原来是有愧在先。
小方说起大队长的事情,如数家珍,笑笑,“可也因为有了剿土匪的经历,从国外回来入了航校后,大队长短短时间就升了教官,作战计划往往快准狠,有同龄难得的成熟,在大队里领队立功,一路就到了少校官职。”
“如果不是这回意外。。。。。。哎。。。。。。”
小方叹了口气,摇摇头。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现在早又升了一级了。
白舒童拍拍小方,现在也能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起他来了。只是她没听过这些事,她认识的都是浪荡,给她带来风花雪月的顾承璟,两人在大方巷里相处那么久,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有。她却从来不主动问他童年经历,也少问他空军队里的事。
只因为怕碰太多,怕牵绊太深。
现在听着,她觉得有趣,开口问身旁人,“军官长,你能想起来一点吗?”
顾承璟也在一旁抱臂听着。
眉目里疏冷,像是听别人的事。
他丝毫无印象,冷冷静静摇了头,没有半点波动,想不起来半分。
白舒童和小方互相看了一眼,叹了气,费了老半天的口舌,可这种方法对他无效。
那再试试其他吧。
小方还带来了昆明的消息,“这次去银行提钱,我被人跟踪了,在路上耽搁了几天,甩了人才回古村。”
白舒童问,“谁跟踪的你,又是顾家的人吗?”
“两三人,看样子,不像是顾家人,做事鬼鬼祟祟的。本来要扣人问的,但是听说古村有匪患,没同他们费心思,甩了他们,我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这一年来,顾家也在派着人在云南寻他们,想劝着他们回去,所以他们东躲西藏的,避开追踪。
可找到顾承璟,他们也无须再躲藏了。
白舒童垂眸,思绪了下,说,“我写封电报,告诉顾家军官长的消息吧。”
小方略有担忧说,“白小姐,虽然这消息告诉顾家是有必要的,可是以队长现在的状态,恐怕司令部会对他进行健康审查,也会进行飞行评估,回去能不能复职也难说。更怕之前在飞机上做手脚的有心人闻讯趁机落井下石。”
还不知道跟踪他的人是谁呢,得警惕。
“那你的意思是?”
“晚些,等我们能带大队长出寨子,再告诉顾家也不迟。如果军官长还是这样子的话,我们还得瞒着众人,将他带回南京才行。”
小方的话为着顾承璟考量。
白舒童也同意,点了头,“好,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