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熊家的跑商都知道,熊家夫郎是不给外人做吃食的,只有他家郎君如今才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美味。至于从前那些吃过熊夫郎手艺的商人,谈起熊夫郎的厨艺,口水就差没流出来,不过那些只听过没吃过饭更馋。说的人能吹三年,听得人便能馋三年。
其实与银钱上唐寿还是很好说话的,“行,晚上就叫于诚给你们做。不过这冷面又用冰镇过,又加了小碎冰,冰价这么贵,肯定会比不加冰的要贵上许多。”
“这是自然,夏天的冰最紧俏,能吃上就不错了,价格高些也正常,只是不知道这冰镇冷面熊夫郎打算卖多钱一碗,又卖生包吗,又多钱一包”
“冰镇冷面十三文一碗。”小麦面粉不过□□文一斗,一碗面价格是一斗面的近二倍,妥妥的赚钱。至于冰块,是贵,尤其正夏,都是用银子才能买来的。可这冰买来主要是供他们自己吃,要不干放着也是放着,镇个冷面并不会怎样。至于放在冷面里的冰块,一共就那么一勺,主要还是靠冰镇使冷面凉爽,冰块不过是了为了维持或者延长凉意,更是为了看着使人从这炎炎夏日中就从心底感受到凉爽。
“冷面生的也是卖得,十六文一斤。”
“如此我便先定下二百斤。”那跑商似怕唐寿反悔,当场就掏出钱袋。
唐寿喊了于丰过来登记,他和熊壮山两个把碗筷挪进餐厅,腾出了厅堂的案几,留给于丰和跑商们使用。
唐寿和熊壮山吃完冷面,于诚进来收拾碗筷,往锅里一看,那么一大锅冷面都吃干净了,连一根面条也没给他剩。
“熊,熊郎君又都吃光了”
对这一结果,唐寿笑得十分满意地道:“我家二郎胃口好,吃得比别人稍微多那么点,但身体壮。你这样的,他一手能拎起三。”这么说着还带点淡淡的骄傲,丝毫忘记了是谁刚穿过来时,嫌弃熊壮山大熊一样的胃口。
这还叫吃得稍微多那么点,是非常能吃好嘛,不过鉴于熊壮山确实能一手提起三个他,于诚便迅速改口道:“能吃好,能吃是福。”
“嗯。”唐寿拍拍于诚的肩膀,“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有发展。”彩虹屁吹得不错。
“谢谢熊夫郎夸奖。”于诚将刷干净的碗沥在碗架上,等一会儿水干净了再放回碗橱里。这些精细的细节,都是唐寿想的,熊壮山负责把唐寿的想象变成现实。“对了,熊夫郎,张阿婆来了,正坐在厅堂里等你呢,好像是做工的事要和你商量。”
“二郎,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刚出来就看见张阿婆坐在门口的圆凳上,刻意避让开了屋子里来往的商人。
看见他们,张阿婆忙起身道:“熊夫郎熊郎君,这次我来是想问问你家的那个做食品包装袋的活计可不可以分给我些做。”
熊家现在做的油茶面和方便面都是用油纸包做的包装,其中一面需要用鱼鳍胶黏上,那会熊家只于诚于丰两个帮忙,为了减轻他两负担,加快加工速度,就把这项活计交给村人去做。
“抱歉张阿婆,这项活计现在不外包了。你也知道我家开了食品厂,这些活都请了专门的女工做。”
张阿婆呐呐道:“那是不需要人手了。”
张阿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眼睛又不好用,还领着一个小双,过日子确实是难,唐寿可怜她,想了想道:“张阿婆,你先接着做家里的活计,等过两天我这里要是又了新的适合你的活计,我会先考虑你的。”
张阿婆闻言喜道:“谢谢熊夫郎,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张阿婆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褪下,忽听到门外一阵吵闹,蔡学慌慌张张地跑进熊家,然而却不是奔着唐寿和熊壮山来的,他对张阿婆道:“你快出去看看吧,一个小娘子说什么是张盼的亲娘,正抱着张盼哭呢。”
张阿婆一听晃了三晃,幸而唐寿扶住了她,才没有栽倒。一向对熊家客气有加的张阿婆这回来不及对熊家说些什么,就焦急地跑了出去。
“盼盼,盼盼……”张阿婆一边跑,一边喊着盼盼的名字。
往日里冷清的小房外,此刻聚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孩子尖利的哭声,女人痛苦地哀鸣,村人一人一言的议论声混在一起,形成一个密闭罩子,阴翳地笼罩在张阿婆家上空。
“盼盼!”张阿婆扒开人群,一把就从女人怀里抢下张盼,她紧紧抱住大声哭喊的孙子安慰道:“阿婆回来了,别怕,盼盼,别怕。”
盼盼同样紧紧抱住张阿婆,将小小的身体埋在张阿婆怀里,哭到哽咽得语不成句,“阿婆,盼……盼,是阿婆的好孙孙,阿婆别不要盼盼。盼盼……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
“我的乖孙孙,你就是阿婆的命根子,阿婆怎会不要你。”
蔡学和唐寿熊壮山从后面追上来,蔡学一挤出人群就道:“张阿婆,你还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呢吧,这个女人,她说她是盼盼的亲生阿娘。”
“什么!”张阿婆的眼神顿时变得凶恶起来,如同护着崽子的老母鸡,张开翅膀,炸着全身羽毛要啄人。
那个女人被张阿婆的眼神瞪得瑟缩下,露出些许胆怯,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狠狠地推搡了她两下,骂道:“你这个窝囊废,从前不是总说想孩子嘛,现在见到孩子了你倒是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