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妈,要不然你跟爸还是回去吧,毕竟是亲戚,我留在江城就行了。&rdo;
&ldo;你一个人?这怎么行,大过年的。&rdo;
&ldo;有朋友一起的。&rdo;许晟书拿了贷汤圆丢进购物车里,&ldo;您不用担心。&rdo;
司淄仍是穿着身黑衣服,外面套了个夹克,在一片乱七八糟的地儿七拐八拐地绕到了一间餐馆的前头,里面烟雾缭绕,一进去他就被呛了一嘴。
有人招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司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径自绕过几张牌桌,站到了一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女人跟前。
桌上的牌被人裹在一起,那女人头也没抬:&ldo;小淄啊,今天没活儿,有事?&rdo;
&ldo;姨,我想找点活儿。&rdo;司淄往后退了一步,对女人嘴里咬着的烟感到不舒服,&ldo;随便什么都行。&rdo;
&ldo;心情不好呀?都快过年了,哪儿来那么多事。&rdo;三姨点了点手里的牌,一旁的一个牌友笑呵呵地接了话:&ldo;哎呀老三儿,你这干儿子够意思啊。&rdo;
&ldo;那是,事交给他我都放心的。&rdo;三姨咯咯笑了两声,把牌丢进了牌堆里,&ldo;不打了不打了,你们玩。&rdo;
三姨领着司淄进了里屋,里面比外面要干净一些,虽然东西都挺旧,但也干净。
她坐在床铺上,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来,指间夹着的烟把信封烧出了一个洞。司淄接过去,里面是一张照片。
&ldo;这人,晚上的时候会去这地儿。&rdo;三姨细长的指甲点了点照片上男人背后的那家店,&ldo;等他出来后,你想办法把人带监控死角去,这附近哪儿是监控死角你都知道的。&rdo;
司淄点点头,把照片收好,正打算往外走,三姨忽然叫住了他:&ldo;哎,他跟以前的不太一样。以前的你教训教训就行了,这个啊。&rdo;
三姨吸了口烟,看着司淄脖子上的纹身:&ldo;别留命了吧。&rdo;
司淄愣了愣,半天没伸出手去开门,三姨已经灭了烟走到了他边上,&ldo;怕了?&rdo;
司淄没说话,三姨大笑两声打开了房门。&ldo;怕了就别去,随便给外头的谁。你呀,真以为这条道这么轻松的?走上了这就是个烙印,它跟你那纹身可不一样,是洗不掉的。&rdo;
&ldo;结束了给我发条信息,一个句号就行,会有人过去收拾的,放心吧,不会留证据。&rdo;
晚上的万家灯火让这所城市多添上了几分生机,司淄换了件运动衫,与赶着回家的人逆流而行,找到了那间店,在门口的广告牌后等着。
要说紧张,也不是没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打退堂鼓,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还是想要自己来,不管以何种方式。
他和许晟书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最后的那次见面,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太让人心欢。他本来是在离冰展有段距离的地方处理事情,却没想到那个人慌不择路跑到了冰展附近,又正巧被许晟书撞见了。
许晟书会讨厌他吗?
他不知道。
他第一次在地下广场见到的舞台上的许晟书,既闪耀又炫眼,是个浑身发光的人。后来他在百日誓师大会上见到许晟书,所有人都在认真听,更有甚者热泪盈眶,只有他始终低着头做题集。
再后来,他在灯会上遇见许晟书,一个人对着璀璨的灯火出神,却又不断地低头看时间。后来的后来,他看见发怒的许晟书,听了他的主意后笑着的许晟书。
这是一个和光一样温暖,内心深处有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的人。
但他们不是同类。他骗了许晟书。
司淄抓紧了兜里的匕首,看见照片里的男人从那店里走出来,眼里的深潭好像泛起了波澜,又好像没有。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一瞬间,他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