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烛火昏暗,但也能看得清,她吓坏了。
“知道怕了?”皇太极问。
大玉儿低下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我没有动手,不是我推她的,我只是、只是和她吵了几句,她自己往后退,然后就……”
皇太极伸手拍拍她的额头:“多事!你搭理她做什么?你就不该跟她废话。”
大玉儿抬起头:“那你不收留她,还什么事都没了,根本不会有这麻烦。”
皇太极又气又好笑,轻轻拧她的嘴巴:“你就顶嘴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自己男人的眼里,没有半点怒气,大玉儿看得清清楚楚,他就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要不然一进门的气势,就能把她吓懵了。那他来做什么,大半夜的,特地从姐姐的屋子过来?
“睡了,折腾半宿。”皇太极踢了靴子便躺下,拉扯大玉儿身上的棉被,她赶紧又拉了一床被子,跟着一道躺下。
“你不怪我吗?”大玉儿颤颤地问,“我真的没有动手,我……”
“睡觉。”皇太极却将大玉儿从她的被窝里抓过来,搂在怀中,两人共拥一条被子,暖暖地依偎在一起。
“你特地过来,安慰我的?”大玉儿轻声问。
皇太极没出声,像是真的困倦了,拍了拍玉儿的屁股,依然踏实的闭着眼睛。
大玉儿绝不会问,是不是姐姐请他过来,这一点骄傲她还是有的,她知道,皇太极在乎她。
惊魂的一夜,哲哲只睡了小半宿,醒来精神倦怠,口渴要水喝,阿黛却轻声告诉她:“昨晚大汗连夜从兰福晋的屋子,去了玉福晋那儿呢。”
哲哲很惊讶:“当真?”
阿黛说:“刚才朝服什么的都送去玉福晋屋子里了,大汗吩咐说今日不过来用早膳,让您上午好好歇一歇,至于扎鲁特氏那边,有大夫们照顾就好,叫您别太费心。”
哲哲叹息:“他是真不在乎那个孩子啊,而我也没有闲心,来同情那个女人,不过是做些场面上的事。可这么一想,又觉得扎鲁特氏怪可怜的。”
阿黛说:“那一位嘴巴虽然坏,勾搭大汗的手段也不光彩,可在您眼皮子底下,至少没敢做什么坏事。福晋,您别怪奴婢多嘴,怕就怕这次的事情后,大汗不管,您也不管,宫里的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若因此生恨,天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哲哲冷然:“还轮不到她作妖。”
阿黛道:“可她一直说,是玉福晋推她的,传出去不好。”
哲哲蹙眉:“玉儿到底动手没有?”
可惜那天的事,因忙着准备宴席和招待客人,宫女们都忙得脚不沾地,谁有空来看两位侧福晋的拌嘴,等闹出动静,扎鲁特氏已经坐在雪地里了。
扎鲁特氏一口咬定是大玉儿动手,齐齐格作证说玉儿没动手,各说各的理。若换做旁人,必定要承担责任,那可是怀着大汗的骨肉。
可偏偏起冲突的是玉福晋,当天就没把她怎么样,昨晚皇太极还连夜去了她的侧宫,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别找大玉儿的麻烦。
这会儿苏麻喇回到自己的屋子换衣裳,打着哈欠,和小宫女商量早晨谁跟着主子,她好歇一会儿,宝清也一脸疲惫地回来,苦笑道:“那个女人叫了大半夜,给我魂都要叫出来了,小格格们吵醒没有?”
“睡得很好。”苏麻喇说,她目光一转,拉着宝清轻声问,“大汗昨晚怎么过来了,是大格格请大汗来的吗?”
宝清摇头:“没有呢,是大汗自己过来的,我刚好听见,大汗对福晋说:我去看看玉儿。”
苏麻喇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啊……大格格会不开心吗?”
宝清更是摇头:“怎么会呢,苏麻喇,福晋她是真的心疼妹妹的,可惜没人信,连你都不信。”
苏麻喇不好说,赶紧接着洗漱,正洗脸时,门外小宫女跑来,说大福晋传召所有人去听话,她们不敢怠慢,撂下手里的东西就跑来了。
大福晋做规矩,没有人敢不从,大玉儿和海兰珠也都在,侧福晋庶福晋,连带宫女们,从清宁宫里一路站到门外,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哲哲才把话说完。
众人松口气离开时,阿黛悄悄从外面回来,待福晋们从屋子里退去,轻声对哲哲道:“福晋,扎鲁特氏的孩子,不是摔没的,她是吃了堕-胎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