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对于程璟来说有些早了,所以他打算四处游荡一番。
程璟回到自己的小窝,打算好好清理一番,他将那段已经泡的发白的鱼肉丢了出去,引了些河虾小鱼的啄食,他四处看了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清理了,他的目光落到石板上已经变暗的水糙,游上前,将水糙全都撸了下来,丢到外面去了。
又去了一处水糙长得茂盛地方,收了一些新鲜的水糙带回去铺上。
沿路见到了一些漂亮的石头也一并带了回去,装点了一下小窝,不至于太过单调。
弄完这些之后,程璟打算去留泽镇里看看。
留泽依水而建,河流淌进留泽,却只是分了一小支出来,将留泽一分为二,之间建了一座古朴的石桥。
夜晚的留泽,灯火阑珊,虽也热闹,但相比与白天,多了一份内敛的随意温柔。
程璟慢慢的游了过去,许多莲花形状的河灯从他头顶飘过,暖黄色的烛光透过荷花粉色的花瓣投she进水里,这样的景色,在水下去看,竟另有一番感觉。
程璟停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一盏河灯,那河灯被他这么一碰,轻轻跳了一下,朝另外一个方向飘了过去。
他透过水面朝河灯漂来的方向看去,是一些姑娘在岸边折荷花灯放,她们将灯座折好,点上蜡烛放进去,然后轻轻放到水里,用竹竿将它推远,一盏盏飘向留泽镇外。
程璟游近了些,这里的河水不是很深,他不敢太过接近水面。
他看着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小姑娘坐在一个角落里折河灯,折完了四五盏便一个个点上蜡烛放在了一旁,伸手又取了一只毛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程璟抬眼看了一眼从他上方飘过的河灯,嘴唇勾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小姑娘,从水底捡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慢慢的伸了上去。
他的目标是那盏离水最近的河灯,多亏那宽大的花瓣,掩盖掉他那从水里伸出来的树枝,不至于被人一眼看见,他慢慢地将那盏河灯往水里挑,待那河灯露出半个小小的底之后,他便收回树枝,丢到了一旁,转而伸出自己细长的手指,顶住那灯底,将它带到了水里。
那小姑娘一时过于专心,竟也没有注意到。程璟咧着嘴笑着,一手拨动那河灯,将它带出了留泽。
到了没了灯火的地方,程璟钻出水面,从岸边摘了一根肥厚的糙,挤出了清液,打算在河灯上写祷词,然而他那蹼爪一般的手做不了握笔的姿势,只能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糙杆写,写出来的字咋一看就像小孩涂鸦的作品,程璟不是很满意,他丢开糙杆,将河灯平稳的放回水中,蹼爪拨动着水面,黑暗之中,那小小的河灯散发着暖光,飘远了。
&ldo;保佑我早些回家,赵峥然也安然无事。&rdo;程璟在心底默默念着,潜进了水中。
第10章no10问责
另一边,靖王府,靖王自请了印悟大师之后,脸上悲痛之色已经悄然隐去,但阴沉之感愈重,其他人也没多想,以为是靖王看开了,府中凝重而小心翼翼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而靖王知道自己儿子没死之后,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幸亏他一开始就把船上之人老早就扣押了下来,不然放他们回家去,那几个老家伙铁定会给他耍花花,虽然他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但在皇上那还是说得上话的,所以扣下他们,这些老家伙也没敢吭声,倒是悄悄让小厮送来些东西。
那船上的痕迹靖王也去看了,那栏杆的断裂痕迹,明显是撞击导致,他认定程璟是被推下海的,他将那些人都关进单独的房间,找了些经验丰富的狱卒去逐一拷问,发现谁不对劲就立刻禀告他。
而靖王自己,则是一个人去了另外一个布置要好很多的客房,里面关的是他儿子在书院朋友赵峥然。
璟儿交友的事情靖王是从来都不会管的,他知道璟儿的眼光不会差,从小到大,他那几个谢孙家的几个好友无一不是天资聪颖人品绝佳的天才少年,璟儿自己虽然是没有什么天赋才能,但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所以知道他和寒门子相交甚笃也没有过多在意,然而这个事情一出,他最怀疑的就是赵峥然这个人。
靖王走到门口,门口的护卫正要喊他,靖王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他们,护卫了然,伸手为他推开门,他一走进房间,就见赵峥然坐在窗户旁边的靠椅上,憔悴苍白却依旧难掩其俊秀的脸庞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胸膛平稳的起伏着,睡得极沉的样子。
靖王看着赵峥然,目光落到他胸前星星点点的血迹,记起那护船将士所说,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若是他害了璟儿的话,倒还真有几分本事,知道装成这样来洗清他的嫌疑。
靖王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他没有叫醒赵峥然。
赵峥然似乎做着什么梦,他的眉头紧皱,咬牙切齿着,面目有些扭曲狰狞。
靖王看着他,伸手摸过一个杯子,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ldo;程璟……&rdo;赵峥然唤道,双眼仍然是紧闭着的,靖王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如寒光迸she般落在赵峥然的双眼上。
&ldo;程璟……对不起。&rdo;赵峥然嘴唇微微张合,靖王一下子握紧了手里的杯子,&ldo;程璟啊……&rdo;那紧闭的双眼竟是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