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仁叹口气,视线落在桑湉接茬儿剥虾的指尖上,嘴里说的话却完全是对苍海,一副找老同学树洞的模样:&ldo;说起来,我跟我那幼弟感情很一般,毕竟年龄相差得太多,处不到一起去。他身体好的那几年,在我心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可血缘的力量到底不容人小觑,如今他这样……我就总想着为他做点什么方心安……&rdo;
圆餐桌那端已嘻嚷成一团。原本坐在苍海另一侧的范晓光老丁也过去凑热闹了。
圆餐桌这端,褚轻红之前喝了点酒,略醺。加之白天顶着高温酷暑彩排得累了,她头很痛,桑湉再喂给她虾肉,她便双手撑着额角小声道:&ldo;不要了,你吃吧。&rdo;
隔着苍海和桑湉,沈慕仁忽对褚轻红温声道:&ldo;褚小姐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要不先回房?&rdo;
桑湉觉得这提议不错,在无关己身的事情上,她亦不想跟沈慕仁唱对台,故而也低劝:&ldo;你先回房洗澡歇着吧。省得明天面色没法儿看。&rdo;
褚轻红同意了。于是圆餐桌这端目前就他仨人儿了。
桑湉默默吃掉再两只虾,不得不说这虾味道很不错,虾肉细细咀嚼下有丝丝的甜,见身旁俩人儿一时都无话,她索性又剥起白灼虾。
而她既准备消灭这一盘子虾,便没有一边剥一边吃。
她是剥完一只虾,虾肉叠在菜碟里,虾壳儿原位摆回盘子里。
很快,盘子里的白灼虾壳摆一圈儿,包括最先被吃掉的内四只壳儿,以致单从外观乍一瞅,跟没人下过筷似的。
桑湉满意了,这才一只只慢慢吃起剩下的那些虾。
苍海全程兴味盎然地看。这小怪兽的强迫症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以前她打水漂跟他捣乱时就如此,每次必得捡够一定数量的石片从薄到厚码利整方开战。
在日本他参观她阁楼上的钓具小隔间,轮是轮饵是饵竿是竿,便连子母线、太空豆、各式鱼钩这些小零碎,都一溜溜分门别类归置得比渔具店都不含糊。
他又想起她家檐廊下那一排贴墙放着的小多肉,等开饭的过程中他一盆盆端起把玩着,星野薰见了,事儿了吧唧凑近同他讲:&ldo;你弄乱了试一试。&rdo;
他也是闲的,果然乱七八糟摆一通。桑湉饭菜上桌请他们入席时一眼扫到,当时没反应,他们起身后,她却立马蹲下去,依着大小仔仔细细重新排一遍。
想到这儿,苍海不由无声笑起来。桑湉恰巧一侧眸,看到了。
她有点纳闷儿,略思量指着碟里一摞虾肉问:&ldo;要吃么?&rdo;
苍海笑意愈深摇摇头:&ldo;不跟客人争食,是做地主的职责。&rdo;
桑湉嘁了声:&ldo;说得可怜兮兮的。这顿是你哥埋单吧?你花起他钱不是挺不心疼的么?真想吃就再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