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愕然了,没想到一个为人师表的教育工作者居然会说出这样下三流的话,那时的我受过石冶一中两年的摧残折磨,性格也开始变得倔强,几乎没怎么思索就反问:&ldo;你诈唬我么?你那位黑社会老大叫什么?你把他叫过来,我仰慕一下?&rdo;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流里流气,要是这家伙果真认识黑道的人,真的来收拾我怎么办?我有点儿后悔口不择言,下次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张嘴。
数学老师不说话了,只是后来他跟我的班主任说,凡是他的课,就不允许我来上,否则他就走人,不能&ldo;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rdo;。大家都非常&ldo;爱戴&rdo;数学老师,纷纷劝我说,辛宽,你快离开吧,数学老师人多好啊,讲课多棒啊,你忍心连累大家不能上数学老师的课吗?你好自私!你好残酷!你好狠心!你好恶毒!你好叉叉叉……这其中包括我为其捡橡皮擦的那位仁兄。
没办法,为了让大家舔屁成功,我也只能每天抽出45分钟专门在校园里游荡??这可不是一份轻松的活儿,我得懂得周旋躲避各种在学校内巡视的领导和老师,即使是臭气熏天的厕所也不安全,因为那帮子坏学生全聚在那里抽烟,领导们极有可能突击检查。
到了下午,我们班里的一个同学??也是我在石冶一中认识的同学胡鹤泉,他告诉我说,好像有人想要砸我,托他来警告我。
我从惊讶的情绪中迅速脱离,继而趋于平淡,我又不是没挨过打,这已经不能让我惊奇了。如果在一年前,我会害怕得六神无主,现在之所以若无其事倒并不是我胆子大了不害怕了,而是我性格里的悲哀成分逐渐增加,我只觉得很无奈,打我就打呗,我再还手呗,然后被打得更惨呗,基本上就是这个程序。
果然,当晚第一节晚自习刚下,就有上厕所的同学回来说:&ldo;辛宽,外面有人找你。&rdo;尽管我已经猜到那也许是想要打我的学生,但我仍然尽可能镇定下来,走出门去。刚到门口,我就看到两个留着长毛,穿着太子服的学生,都是又高又瘦,肤色黝黑。很多来来往往的同学不由自主地驻足,围起来观看。我开门见山地问:&ldo;你们找我吗?请问有什么事?&rdo;
那两人打量着我,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其中一个??后来我知道他叫朱夏,另一个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ldo;小弟&rdo;。朱夏说自己是九班的老大,并一字一顿拖腔拉调地说:&ldo;你记住,我不管你怎么想,数学老师这人挺好的,你不要随随便便得罪他。&rdo;
我觉得他的话语里面隐含着一种比较露骨的威胁成分,很不高兴,就说:&ldo;是他不对,你根本不清楚这件事……&rdo;
他打断我说:&ldo;好了好了,反正事情到此为止。我可不想再听到数学老师说什么不利于你的话了。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何必去干糊涂事呢?&rdo;
我不禁笑了,说:&ldo;你何必玩这么深沉?你是皇帝咩?还有不允许别人辩驳?你是好莱坞的?还&lso;我可不想再听到……&rso;拍电影呢?&rdo;说完之后我又补充了一声&ldo;嘿嘿&rdo;冷笑,这是我从年秀梅那里学来的绝技,正好迷惑迷惑他。
朱夏显然有些恼火了,冷冷地说:&ldo;如果你去过石冶一中的话,就会知道我是谁了。&rdo;
我怔了怔,说:&ldo;你是石冶一中的?我也是。&rdo;
朱夏始料不及,有些狼狈:&ldo;你,你也是那里的?好,怎么说我们也是校友,更应该建立好关系了,就当给我个面子,别再惹数学老师了……&rdo;
我暗想,原来你也不过是跟我一样,在石冶一中籍籍无名甚至遭人欺凌,想来十六中改头换面。你装什么逼?石冶一中的混子学生里面,压根就没听说过你,别说骆飞马彦胜他们,就是体育组你也比不上,撑死跟我是一个阶级的。这可倒好,自以为蹲了两年学生监狱,出来以后就把毛留这么长,还穿一身太子服,成基督山伯爵了?练了吸星大法了?真被你药死了。
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这让我很是郁闷。没几天,我在吃中饭的时候遇见了初一时代的同桌穆森。穆森当年很老实,虽然没像我这样几乎天天受欺负,可也只是个普通学生。但如今我发现他也穿着一身漆黑的紧身装束,比以前看上去硬气了许多。他对我很热情,这让我相当感动。他吃着吃着就跟我说:&ldo;小宽,我们高二的这几天看你们级部的那些小子很不顺眼,走起路来横得跟只螃蟹似的,你一定得老老实实,我认识你还好说,遇到不认识你的,你就会挨砸的。&rdo;
我笑了笑,问:&ldo;森哥看样子&lso;混&rso;起来了啊。&rdo;
穆森眼中一亮,说:&ldo;不是我自吹,放眼十六中,还没有人不认识我,没有谁不卖给我面子的。&rdo;
我&ldo;哦&rdo;了一声,问:&ldo;我听说你们级部有些很有名气的人物。&rdo;
穆森点点头说:&ldo;烟州九狂的敬奇、东然、左善和鑫达都在。他们的老大刁梓俊,好像惹了什么事情跑了。老二骆飞现在出去混了,给大小孟兄弟的洗浴中心看场子。&rdo;
听这口气看样子和他们关系很不错,我愣了愣,说:&ldo;森哥跟他们都认识?&rdo;
穆森说,当然了,那是相当地,杠杠地。尤其是左善,我跟他是一个裤衩下面套俩的铁哥们。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跟着左善的,但我不好意思向他证实。穆森说:&ldo;你知道烟州九狂是怎么成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