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都依次送上了自己的花,很快,那块石碑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兰顿的墓碑立在公墓里,很凑巧的是旁边的墓碑上写的是苏简的名字。
是那个替她死的了女孩。
“找人改了吧,放上挺不吉利的。”严修念道。
“不改了,留着吧。”苏简微微一笑,“大家都散了吧。”
看在苏简的面子上过来参加葬礼的人,其实对兰顿都没有什么感情,秦雪彦心里是真不是滋味,毕竟他们之间有过瓜葛,她小时候还常常揍他呢。
但是她知道苏简留下来肯定有话要说,她也不便打扰,跟着严修念一起回去了。
不一会儿,一大片空荡荡的墓地只剩下了殷颢和苏简两个人。
“阿颢,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看重和兰顿之间的感情吗?”她坐在墓碑前,淡淡地说道。
殷颢坐在她身边,“不知道,你说说吧。”
不让她说出来,她的心里一定不好过。
“斯蒂芬把我带走的时候,是想过要杀了我,或者把我弄到一个非人的地方受苦,借此来报复你,但是他没有。”
殷颢的心头一紧,他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这么说,我得感谢兰顿了,是他救了你吗?”
“嗯,那时候我也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也是一个偶然,我听到兰顿向斯蒂芬给我求情,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之前对我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苏简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当你知道一个人对你好到可以豁出性命的时候,你不是没有感觉的。
虽然那种感觉不叫爱情,但也是超越了友情的一种感情。
“你知道乔柳的蔷薇是怎么死的吗?也是兰顿打死的,在他没得病之前,他知道乔柳害得我流产之后,他拿枪要杀了她,是那只叫蔷薇的猫护住了她,她才没死。”苏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殷颢一点都不介意兰顿在她心中的地位。
因为,早在他去美国和她重逢之时他就可以确定,那半年她对他们有感情,可不是任何一种跟爱情有关的感情。
“他对你很好。”殷颢赞同道。
“是啊,从知道他的一切事情之后,我就开始同情他,同情他的身不由已,和老天对他的不公平。”苏简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他抚摸着她的脸,“你可以换一种想法,这一辈子他过得不够惬意,也许下一辈子会过得更好呢?”
“但愿吧。”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殷颢拉着她起身,她上前抚了抚墓碑,“兰顿,我走了,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两人都鞠了一躬,才携手离开这里,天空阴阴的,处在下雨和不下雨之间。
在他们走后,一个藏了很久的人才缓缓献身,他拿着一束花,不是单一的素花,而是妖艳的蔷薇。
“兰顿,别怪少爷。”田叔把花放在了墓前,老脸上满是惋惜。
他为斯蒂芬效力了大半辈子,可以说是他亲眼见证了斯蒂芬从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子长成如今挥手可以搅弄风云的成功男人,他对他的感情,胜于主仆,也凌驾于主仆之上。
他把他当成自己要效忠的人,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当初选中兰顿作为他的替身,也是他亲自选中的,找到兰顿的父母谈这件事,威逼利诱这种方法也都是他操办的,直到把兰顿送上了整形医院的手术台。
他看着兰顿从一个胖小子变成了斯蒂芬的附属品。
也是他改写了本该属于兰顿的人生。
“他也有他的身不由己啊。”田叔布满褶子的手擦了擦眼角,“他的妈咪是一个具有分裂人格的女人,她对少爷经常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为了达到她自己的野心,她无时无刻不在给少爷洗脑,我看到少爷的性格一天天变得像他妈咪,我心里也难受。”
“可是我没办法。”田叔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瓶子,里面装着咖啡,“人人都喜欢喝我冲泡的咖啡,不是因为的手艺独特,而是这里面有轻度的海、洛、因,少爷的性格一不稳定的时候他就要喝,所以我苦练咖啡,也是为了不让他的妈咪发现我在帮他啊。”
他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没有具体的方向。
他这一辈子都没说过那么多话,“兰顿,你是少爷身边待的最久的人,我打心眼里谢谢你,本来以为你可以避免像你的父母一样死于重症肌无力,好让你可以多陪陪他,毕竟我老了,可没想到你还是发病了。”
“田叔帮不了你太多,就送到这里吧,下辈子当一个普通人,挺好的。”田叔的背都有些佝偻了,他离开了这里,从此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后来,苏简来扫墓,看到了那一小瓶咖啡,才知道田叔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