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奶是玻璃瓶装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杯壁沁着冰冰凉凉的水珠,湿了云盏一手心。
云盏把豆奶放到孟小棠面前,抽了张纸擦手,擦完后,到处找垃圾桶,没找着。
“你去哪儿?”
余光注意到云盏站起来,孟小棠问。
云盏垂在身侧,捏着纸巾的手微微发紧,神色淡然回道:“好像没有垃圾桶,我进屋拿个垃圾桶过来。”
孟小棠没再多问。
前后不过两分钟,孟小棠和陈启隽都把周祈年给忘了。
八月底,夏夜深浓,空气稠闷黏热。
亮着光的地灯外围有无数飞萤缠绕,昏黄柔和的光线将满院的烟火气衬得热闹至极。以至于,有个人突然消失,也显得微不足道。
云盏推开大门。
屋内没有一盏灯亮,冷气存在感异常强烈。
屋里屋外,像是两个世界。
云盏走进来,背后仍旧是被火炙烤过后的热,迎面而来的,是扑簌簌的凉风。
周祈年的卧室在二楼。
刚才周听澜叫陈启隽的时候有说,但没说到底是哪个房间。
其实也不需要问,因为云盏一上二楼,就找到了。
周祈年这人好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房门敞开,里面的一切,外面的人尽数收于眼底。房间没怎么收拾,黑色的行李箱打开平放在床边,行李箱两边收纳,一边放衣服,另一边放裤子,叠得很整齐。
整齐得像是没动过。
云盏心里浮现起某种想法,抬眸往外看,看到倚靠在阳台栏杆上的周祈年时,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穿衣服了。
阳台没开灯,周祈年背对着她,手里拿了跟细细长长的东西,往嘴边送。云盏以为是烟。
他整个人浸在昏暗中,夜风吹鼓起他的衣服,腰腹间肌肉若隐若现,他浑然未觉。哪怕是一个背面,都透着一股子懒散劲儿。
云盏抿了抿唇,叫他的名字:“周祈年。”
过去好几秒,周祈年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子。
云盏这会儿看清了,他嘴边叼着的不是香烟,是一根棒棒糖。
周祈年转过身,脊柱往后一倒,后腰靠栏杆。
他应该是没睡醒,嗓音微哑:“你叫我?”
云盏:“这里应该没有第二个叫‘周祈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