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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第1页）

他想回顾一下这次的&ldo;远征&rdo;，竟发觉办不到，皆因思绪万千、百感交集，有些事更不愿记起。胜利并不能为他带来自豪，何况整个&ldo;远征&rdo;只是人生征途的小部分，还有更长和更艰困的前路在等候他。又不由想起彩虹三女在沙漠内仍坚持沐浴的往事，而三女中的玉雯现已成为回纥王的宠妃，还为独解支诞下麟儿，心底里亦不知是何滋味。

唯一可堪告慰者是&ldo;避战&rdo;的想法。

可以做的事都做了，无谓再令兄弟们为自己的妄念去冒生命之险恶，这次&ldo;远征&rdo;的目标就是要为西域诸国争取喘息的时间，又使默啜没法在短时间内进犯中土，两方面均已达到目标。

现在默啜的当务之急，是收拾遮弩这个烂摊子，重建声威，可是当整个西域都晓得默啜连祖宗的宝藏亦给他龙鹰起出来带走，那他声誉受损之深，将远过于一场大败仗，又或像上次争夺天石般被龙鹰愚弄了。对游牧民族来说，祖宗代表的是神灵，不可以有任何亵渎或冒犯。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宝藏绝不止是大笔的财富和珍物，而是有其象征意义，更是千载难逢的奇缘，可令自己在塞外诸国的外交上纵横捭阖的奇缘，进一步打击默啜，错过实在可惜。

十多人的足音从前铺的方向响起，朝澡堂所在的天井直走过来，没有停留，显然是专诚来见龙鹰。

龙鹰立即头大如斗，刚才他千叮嘱、万叮嘱那个与他曾在厉鬼城共历患难的回纥兄弟，只可以知会汗午，又或瀚海联的大龙头座贝川，因为他不想惹起敌人的警觉，怎会弄出十多二十人来的呢？

来人抵达天井。

龙鹰竖起耳朵，收听到伺候自己的回纥兄弟的声音恭敬地道：&ldo;鹰爷仍在澡房内。&rdo;

另一个声音道：&ldo;有多久了！&rdo;

竟然是方雄廷的声音。

龙鹰长笑应道：&ldo;超过了半个时辰，方兄很难怪我，你可知小弟多久没洗过澡，用的又是瀚海军上等井泉之水，哈哈！&rdo;

外面响起轰鸣天井空间的哄笑声，其中一个笑声被认出是胜渡这位颉戛斯新任的铸大师。

龙鹰暗责自己糊涂，该是因先被无瑕乱了心神，后来又为留暗记约会佳人填满快将久别重逢的希望，至令自己处于异于平常的状态里，思虑不够周详。

以他和胜渡、方雄廷两人的交情，他们是没可能不借此机会到瀚海军来和他重聚。

在宗祠大广场一角留下暗记，正是方雄廷出的主意，由胜渡通过秘人向秘女万俟姬纯转达传递，故此两人晓得他会到瀚海军来，只没想过适逢大节庆典。

来的虽是十多人，但一哄而入的只有胜渡、方雄廷、汗午和一个四十岁许的回纥大汉，不用猜亦知他就是座贝川。

龙鹰在浴桶内站起来，下半身仍&ldo;密藏&rdo;浴桶内，尴尬地道：&ldo;给点时间我穿衣服也不成吗？&rdo;

胜渡不理他湿漉漉的，伸手将他拥个结实，嚷道：&ldo;感谢神灵！&rdo;

汗午亦处于亢奋状态里，幸好没忘记为他引见大龙头。

座贝川趁胜渡放开他，伸出双手与龙鹰相握，欣然道：&ldo;现时在大戈壁，说到鹰爷，谁不赞一声英雄了得。&rdo;

方雄廷凑近道：&ldo;大王正在来此途上，鹰爷明白哩！不通知他会是杀头的大罪。&rdo;

龙鹰失声道：&ldo;什么？&rdo;

外面忽然传来敬礼的声音。

独解支到了。

第五章回纥之主

龙鹰匆匆换上提供予他的回纥服，离开澡堂去与赶来见他的独解支相会。

独解支在后厅的入门处迎接他，拥龙鹰一个结实，感叹道：&ldo;终于见到你哩！&rdo;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独解支年逾五十岁，形象鲜明，坚定沉着，一双微微发蓝的眼睛锐利从容，倔强的下巴、高耸的鹰钩鼻和坚毅的嘴角形成强烈的对照，与蕴藏着一股巨大力量的挺拔体型配合得天衣无缝，是那种生出来便具有领袖魅力的特殊人物。

龙鹰回应道：&ldo;我也终于见到大王了！&rdo;

独解支没有放开他，还抱得更用力，向胜渡等人道：&ldo;我要和鹰爷单独说几句话，然后可以将他交回给你们。&rdo;

说毕放开龙鹰，改为拉着他的手，步入厅内去，亲卫为他们关上厅门。

独解支先请龙鹰坐下，再坐到他身旁去，叹道：&ldo;娑葛的死讯在昨晚传来，碎叶被遮弩攻破了，城破人亡，谁想得到曾不可一世的突骑施之主，竟落得如此收场？&rdo;

龙鹰心中涌起&ldo;成王败寇&rdo;四个字，战争正是改变现状的手段。

独解支的声音又传入他耳朵去，道：&ldo;丹罗度也死了！&rdo;

龙鹰失声道：&ldo;什么？&rdo;难以相信的朝独解支瞧去，后者正留神他的反应。

独解支徐徐道：&ldo;丹罗度领军回到突厥汗国境内后，召来手下将领，向他们说&lso;非是龙鹰亡我，而是天要亡我&rso;，然后运功震碎全身经脉，当场自尽。&rdo;

龙鹰说不出话来。

独解支道：&ldo;我们大家都明白丹罗度因何自尽，他的死是有价值的，既救了他的家族，亦使其他将领免受罪责，据说当丹罗度的遗体送至他帐前，默啜抚尸痛哭，并朝天立誓定要取你龙鹰之命。唉！立誓有屁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