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消失了。
许是感觉到主人的情绪,铃铃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进了家。
屋子依旧宽敞明亮,云漾漾站在屋子中间,望向顶层的天花板,突然觉得这三层楼猛地拔高,直冲云霄,把她变成一只井底的蛙。
她去了库房,找出自己堆积在角落,已经很长时间没拿出过的电脑。
按下开机键,电脑屏幕闪烁了两下,又瞬间按下,她再按,电脑却变成了砖头,黑色的屏幕倒映出她焦急的脸,似乎是在嘲笑她。
“姐姐。”疯狂按压开机键的手指被捏住,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却不容置疑地将电脑从她手里夺出,“它已经不能用了。”
他残忍地戳破:“你为什么会摔烂它?”
为什么?
云漾漾自然不能说,之前那个心理医生暗示她李烨出轨后,她找私家侦探去跟踪了自己的丈夫,这个电脑就是当初看到侦探交给她的照片时摔的。
一张李烨和一个卷发女人并肩走的照片上,万里无云,两人刚好走到老城区的一棵古树下,斑驳的光点从古树的树叶之间溜出,光线根根分明地镀在二人周身,般配极了。
云漾漾是个理科女,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氛围,只会用丁达尔效应这几个字来描述刚好出现在两人身上的自然现象。
她那个时候真的很擅长自欺欺人,侦探把其他的照片扣下,打算一次威胁她再多给钱,没想到云漾漾根本没要,她根本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那天侦探走后,她撕碎了照片,先是横着撕,再将纸条握在一起,竖着撕,越撕越快,越撕心底越是愤怒,细小的纸屑洒满了卧室,她又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包括这台没用的电脑。
随后这台电脑就在她的授意下,被家政阿姨扔进了库房的角落。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几乎都快忘了这台电脑,更忘了那张侦探交给她的照片。如今季炀问起来,蒙尘的记忆才开始重见光明,过往被她强行压下的丈夫的诡异之处,一幕一幕地在脑海里闪现。
“你是说这台电脑吗?”她将电脑从季炀手上拿过来,合上它,拿这本书一样,在手里拍了拍,“摔了它是因为自欺欺人。”
她说得坦然,坦然到季炀惊讶地挑起眉尾。
“你知道我丈夫吧。他是我同一届的同学,也是x大计算机系的,和你一样,他当时也风靡全校,是无数同学的梦中情人。”似乎是觉得说这些没用,她随手抓了把头发,“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事情大概就是,我们结婚了,他出轨了,我知道后,砸了这台电脑。”
季炀又问:“姐姐很伤心吗?”
“那次确实,所以选择了自欺欺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那次?”季炀指节敲在膝关节上,“那这次呢?”
“这次……短暂地伤心了一下午,没想到用叶子遮了这么久的眼睛,还是被迫把这叶子揭开了。”云漾漾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本以为揭开这叶子,会是剥皮抽筋,连着骨头带着刺,没想到倒像是揭开了糊在脸上的浸湿宣纸,呼吸猛然顺畅了。”
天亮的时候,车子踏着晨曦和露珠驶出别墅,主驾驶上是英俊的男人,车玻璃升起,将副驾驶上美貌的女人掩藏进狭小的内,清晨的风很凉,空气也比白日里任何时候都新鲜,一只毛茸茸的雪白狗头从后座伸出来,张开嘴,舌尖扫过莹白的犬齿,笑容还没完全扯开,就被女人一声“头不准伸到窗外”叫回去。
直播中断了整整三天,三天里,丈夫的电话打了一百多通,都被她挂断。
她没有去报警,也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在季炀的房子里,度过了堪称平静的三天。
第一百二十五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是第三天夜里的凌晨三点十五分,那首丈夫专门为妻子写的歌响到高潮部分的时候,她手指划向接通建。
“喂……”
还未叫出丈夫的名字,对面火急火燎的声音就炮仗一样传来:“漾漾,你在哪儿?冰冰说她突然联系不到你,我回家也到处找不到你,你这几天哪儿去了。”
云漾漾将电话拿远,免得这声音震得她耳里的鼓膜。
真有意思,做戏还不忘做全套,还知道先让何冰联系她,给她打上几个电话,发上几条微信她都不回复之后,再由他百忙之中突然接到妻子失踪消息的丈夫打电话狂轰乱炸。
这一刻她才相信这两天这几天调查出来的一切,她的好朋友,曾经鼓励她开设微博账号,成为一名健身博主,以此排解烦闷的好闺蜜,竟然真的和她的丈夫是一伙儿的。
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浮出水面。
她想起那次在健身房,微博收了一个男人的性骚扰信息,为了获得朋友的关心,她看到私信后佯装脸色很差,还躲躲闪闪,就是为了好朋友能注意到她的异常。
何冰果然如她所愿,叫嚷着要看手机上是什么,她夺过自己的手机,又问她手机密码是什么,她告诉对方密码是李烨生日。当时她以为何冰是气得脑子断线了,才在按了几个数字后反应过来,她说自己又不知道李烨生日是什么时候,还说她以为云漾漾会把好朋友的生日设置成手机密码呢。
成功打开手机,看到那个男人下流又造作的语言和图片时,何冰非常气愤,嚷嚷着要报警,后来在她的劝说下,才退了一步,但是仍旧要求看到对方的微博昵称,说是要买网络水军让那个男人也尝一尝被性骚扰是什么滋味,自己为了安抚她,答应满足她一个要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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