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张深坐得笔直,朝那道背影微抬下颚,射了个眼刀。
听了这话,黎醒脚步停滞,偏头跟许常安和工作人员说了两句私话,话毕,周围三人撤走了,剩他一个立在原地不动弹。
张深等了一分钟,没动作,沉声发令:“过来。”
黎醒乖乖转个身迈了腿,走路背挺得倒是直,脑袋却一直低垂着,到了跟前也不拿正眼瞧人。
张深没闹明白这是什么做派,手搭在膝盖上,少了方才七分气势,口吻轻淡地问:“躲着我?”
“没有。”黎醒抬头,答案脱口而出,说完瞧到张深下颚微扬,面带审视,逼人正视。他迟滞两秒,似是妥协,“老师嫌我烦。”
连深哥都不叫了,含了十足的怨气委屈。
张深被指责的茫然,问:“我什么时候说过?”
斥责的当事人倒是忘了个干净,黎醒不甘地磨了下牙齿,吐字:“今天早上,赶我出门,斥我烦人。”
原来是早上生着起床气,没过心随便甩的一句话,真亏黎醒能记一整天,是得多小心眼啊。
张深觉得颇为有趣,嫌火不够旺,仍在添柴:“确实很烦。”
黎醒当即挂了一半脸,梗着脖子,声音都低了八度:“那我走就是。”
真不经说。
见人磨磨蹭蹭走出去半米,张深敛了逗人的心思,勾了勾手,不咸不淡地说:“谁让你走了?来。”
黎醒背着身摇头,犟上了:“嫌我烦么?”
张深最烦别人反复问,面色冷下,语夹不耐,再次命令:“过来。”
“还嫌我烦吗?”黎醒够硬气,也够犟,拿不到想要的回答就不松嘴。
要论骨头硬,没人比得过张深,他要是铁了心不服软,不撒嘴,别人都得反过来跪求。可他遇到了难题,一个只要交锋,就无法完全狠下心,只能步步退让妥协的难题。
张深向来遵从本心,即便不解,也会付之行动。他心脏与大脑理念不一,争斗一番,还是颇为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再问就烦了。”
黎醒立马回来了,拉过一个小凳子凑过去,小声讨价:“深哥,能不能以后都不烦我?”
还是这个称呼听着舒心,张深睨了黎醒一眼,不想太过纵容,回的冷酷:“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