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包子呛在嗓子眼,要上不下的,卡得很难受,她灌了几口水,把包子吞下去,给高兰说:“妈,迟南夏已经在楼下了,我去接他。”
说完,她穿了鞋,往下跑。边跑边给迟南夏发消息说,她马上下来。
姜翘也不知道迟南夏会来得怎么早,早得她惊讶,而且这个人到楼下了也不说,要不是高兰让她问,他是不是会一个人站在楼下?
她跑到一楼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然后脚步一顿。
男生站在柿子树下,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视线落在小区对面的幼儿园上。老小区特意为住户建了座幼儿园——五星幼儿园,小区住户都没什么孩子要赢在起跑线的思想,就近把孩子往五星幼儿园送。今天是周末,幼儿园锁了,蓝色的栅栏围起来,里面有个很大的红色滑滑梯。
男生就那么看着红色滑滑梯,神色莫名,良久,才动一下。
姜翘舔了舔嘴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放轻步伐,就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迟南夏脸色这么复杂一样。
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可触不可及的回忆。
迟南夏回头就看见姜翘站在楼梯口,愣愣地看着他,回了神,朝她走了几步,说了句:“我们走吧。”
姜翘沉默地带领着他往上走,迟南夏则留意着周围,小区和他记忆中很像,只是比之前更显老旧,涂漆扶手因为长年被人触摸,露出铁质的内部,墙壁被贴满了小广告。但闻起来却并不腐朽,氤氲着淡淡的清香味道。
姜翘在前面带路,似乎怕他不记得地方了。
但是其实,他还是有印象的。
姜翘拍了拍门,是姜海开的门:“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的,今天没什么活,正好可以好好看看南夏,和他喝两盅。”姜海乐呵呵地笑,路过的高兰听到了,瞪了他一眼,嫌姜海不靠谱,这么个小孩还陪他喝两盅。
高兰嗤了姜海一声,让他站开,自己给南夏找了拖鞋:“南夏,来,换个鞋,新买的,也不知道你的鞋码,我找大的买的,这么高一孩子,鞋也不会小的……”
姜翘简直了,迟南夏进门以来,除了姜海抽空搭理一下她,其他时候两人都没有拿正眼瞧过她。对迟南夏的喜欢真的溢于言表啊,姜翘也没事做,干脆靠在鞋柜上看着高兰拿了鞋,又往厨房跑,端了杯刚榨干的豆浆,嘱咐迟南夏快喝,热乎着;姜海则把围棋棋盘架了出来,还找了些平日里都不舍得喝的好茶,等着迟南夏来和他边喝茶边下棋。
“……”她摇摇头,觉得可能迟南夏才是他们亲生的叭。
高兰看着迟南夏喝完豆浆,一回头,就看见姜翘杵在鞋柜那儿,也不干事儿,“小翘,站在那儿干嘛呢,去给南夏再倒杯豆浆……南夏啊,别听你叔的,小孩子喝什么茶叶茶……”
姜翘有些茫然地被高兰塞了一手的杯子,杯子还是温热的,她和杯子大眼对小眼了片刻,好的,果然迟南夏才是亲生的。
—
迟南夏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他有些接受不了嘴里的豆腥味,一夜没有休息的大脑也有点儿发晕。
姜翘很可能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来别人家做客,昨晚三四点都还没睡着,早上更是六点多醒了。
想着姜翘可能都还没醒,他也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洗了澡,也不知道干嘛,干脆绕着江滩跑了三四个来回,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一点点笼罩整个大地。
边跑他边想姜翘家会是什么样的。
之前住在小区时,和姜翘家离得很近,但是也没机会来她家做客。
迟奶奶是个温和而倔强的老人,怕别人觉得一个老人带着个小孩,弱势群体,于是总不肯麻烦别人,高兰有邀请过,但迟奶奶没有答应。
他想,姜翘家应该是个的小家。
事实也如此,姜翘家不大,大概□□十平米,被高兰收拾得井井有条,窗帘和整体装修风格很搭,都是浅浅的天蓝色。大概是才洗过,被风一吹,空气中满是浅淡的果香洗衣液味道。
餐桌上还有个一捧很大的向日葵假花,就放在正中央。
姜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迟南夏回过神,姜海问:“南夏,你是想和小翘玩儿,还是和我一起下象棋?”
姜翘端着杯豆浆出来,就听见姜海问,还没来得及告诉迟南夏她爸棋品很差,迟南夏已经回答了;“和叔叔下棋吧。”
“……”
姜海很高兴,他平时在家,高兰棋技还行,但是不太爱和他玩,姜翘更多说了,他压根瞧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迟南夏,愿意和他玩,棋技也不错。
“我爸棋品很差的。”姜翘把豆浆给迟南夏,趁着姜海去摆子去了,给小声给迟南夏科普。
姜海耳朵挺好使,喝了一声:“小翘,你说谁棋品差呢?说得南夏都不敢和我玩了……南夏你快来……”
姜海对着迟南夏招手,迟南夏把杯子递给姜翘,道了声谢,旋即去找姜海。
姜海在阳台专门开了个地方摆他的棋盘,此时正好有些小阳光照进来,打在墨黑色的棋盘上,正如姜翘说的,姜海棋品很差,刚一落子就嚷着下错了,要悔棋,迟南夏也不觉得烦,相反,他挺喜欢这种氛围的。
来之前,他害怕姜海和高兰会有异样的眼光,他们都知道发生了那事,但是等进来,他发现还是和之前一样。姜海热情又和善,不太靠谱,姜翘笑起来很像他,高兰则雷厉风行,刀子嘴豆腐心,对待他只有对小辈单纯的关心,他想的可怜、怜悯都是没有的,只是单纯地照顾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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