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三十岁听我妈的去相亲,没两个月就结婚了,第二年生的她,晚婚是有意的,晚育纯属偶然,要是那一回她妈妈没看上我,估摸着过了四十我也不一定会结婚。】
【旺!你妈一定没少念叨吧,默默为年轻不懂事的你点一根蜡,不用太过谢我。】
【……你这,未免也太像个人了吧……】
老头霍地松开捧着狗子脑瓜的手,去翻动鱼汤,一锅水都快被大火烧干了。
【哗——】
他又浇了一瓢水,汤汁迅速从奶白色变成浑汤,色香味中仅有的一点色也被冲没了。
【旺!】
鱼汤是真难喝啊,腥臭腥臭,筋也没拔。
连鱼鳃这么关键的东西老头竟然也忘了去掉。
呵呵,一人一狗对坐着,喝得直摇头。
浪费是不可能浪费的,眼一闭脖子一伸,总能混个水饱。
往后几天,天气迅速从秋末切换到凛冬,桥洞下是彻底待不住了。
老头跑了好几趟,把那一堆破烂都打包好,连拖带拽地送到收购站去。
收购站老板也是老熟人了,仍然会仔细检查没压扁的瓶子里有没有水,纸皮子有没有打湿掺假的,几块不小心被裹挟的泡沫板子被他挑出来扔到一边。
老头搓着手冻得直哈气。
【旺!】
我火力旺,悄悄蹭到他腿边,给他送点儿温暖。
老板把检查过的一一过秤,他老伴儿就在一边计数,最后汇总,用计算器核对三遍。
【18块!】
【旺?】
这么少?!
不可能!!!
我没读过书,你们别骗我!
【嗳,不对不对,这儿还有两捆锈铁丝呢,忘算钱了……】
老板不好意思地挪开脚,露出无意中被泡沫板盖起来的捆扎整齐的铁丝。
【旺?】
我怀疑的小眼神毫不留情地上下扫,把这个心里有鬼居然想坑老头钱的坏老板瞪得脸色发白。
嗐,我气得跺脚。
跺跺跺跺跺。
满地都是我跺出来的梅花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