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卿在这里画了个很大的笑脸。
“没关系呀,我穿他喜欢的白裙子,绑他送给我的发带,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我,等长大,我还要嫁给他。”
往下还有字,但看不清了,被男人猩红眼眶里的水迹润湿,氤氲成一片。
深夜的台灯下,霍云深指尖绷得青白,把本子攥到起皱,又战栗着松开,一点点抚平,他俯下身,刀绞一样。
忘记的人,是他。
霍云深翻过身,把身旁熟睡的人死死抱住,她咕哝着拱进他臂弯里,脸颊粉润,长睫黑似鸦羽,红唇带着一点笑,梦中还循着本能,哼哼唧唧亲了他一下。
他无声涌出的泪润湿她的头发。
霍云深控制不住收紧,发狠地想把她嵌入骨血中融成一体,她有些疼,埋怨地扒着他领口乱咬。
“咬吧,”他声音粗粝,压得极低,“留着我的命就好。”
他这条命,要守她到白头赴死。
霍云深一夜未眠,凌晨时,他联系何医生:“最早给我做检查的时候,你说我因为心理创伤,可能丢过一段童年记忆。”
何医生对霍总随时待命,秒回:“是,但你说肯定是痛苦的,不需要想起,忘了才好,所以我们没采取过任何措施。”
在霍家的童年,是他人生龌龊阴暗的开始,丢了哪一段都是幸运。
他却根本没有想到,大怒大悲之下忘记的,是他生命里唯一的蜜糖。
因为苦涩太多,潜意识把他珍贵的宝物藏了起来,他的棉花糖,属于光明绚烂,他那时一身狼藉,不配拥有。
“怎么了霍总?是重要的记忆吗?如果必要,我可以尝试恢复,你的情况跟太太不同,没那么复杂,不会很难的。”
“天亮以后,我去找你。”
言卿为了表演和奖项连轴转了很久,好不容易放松,睡到快中午才醒来,老公准备好的早饭在保温,他本人坐在她身旁,面色如常地审阅文件,在她鼻尖上捏捏:“醒了。”
阳光极好,透过窗口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言卿叹息一声,三两下蹭过去枕上他的腿,笑弯了眼睛:“幸福的一天,从见到深深宝贝开始。”
吃过饭,她就在琢磨着怎么能暂时脱离老公的手掌心。
“那个,林苑姐说——”
“还有工作?”
言卿见老公主动上道,赶紧点头:“对对对,下午要去忙一下,保证今天过后,一直陪你。”
她想跟他求婚。
虽然结婚证都领了,婚姻早就是事实,但婚礼还没办。
她记忆倒退,被他带到星云间关起来的那天,她亲眼见到了满室的大红色,是做婚房准备的,床上铺着几套嫁衣,都被他那天激烈的床事揉皱。
那时她排斥他,怨愤看着他亲手把布置好的喜庆一点点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