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个胆子大的,趁长官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径直走到女子面前,笑得不怀好意,“小娘子到二楼偏西乙等客房,有重金酬谢。”
话落,等着对方反应,只见这面容清丽的姑娘美眸一眨,气质高雅温柔,声音也极是好听的,“那我便等着了。”
虽回答得有些怪异,但被美色一时闪了眼的男子哪里想那么多,嘴角挂着得逞的痴笑走了。
白衣女子看着这群人,轻轻地摇摇头,转身便离开了客栈。自去旁边的小小民家客栈歇下。
烛灯镇街上热闹非凡,行商络绎不绝,即便入了夜,依旧喧哗如白昼,更因世代经营灯烛行业,此刻每家每户屋檐悬挂的各式灯笼都纷纷亮起,颇有京都城上元节的几分风采。
抹香当初训练时,世上风雅之事学了七八成,对于这些烛灯玩意儿也是头头是道。她带着温漫沿街而上,立在拱桥上,示意给她看,“夫人,你瞧,这河上浮的便是愿灯了,世人多信佛,佛祖坐莲花台,故而这些愿灯都以莲花为状,中间燃红烛,顺水漂流,这烛灯镇通海口,若是有幸,竟是能漂到海上呢。”
温漫抱着满满的新奇小东西们,闻言忍不住看向鸢尾,“不如,我们也去河边放几盏?”
鸢尾会意,连忙去买了三四盏回来。
三人一同到了河边,月色下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游过的彩船。温漫煞有其事地许了个愿,然后蹲下,将手中的莲花愿灯轻轻一推,送到了河中央而去。
抹香和鸢尾也都做了,烛灯照映在河水里,幻梦一般。
温漫的愿灯漂到中央,忽然微微一颤,竟似受到一股力量推动,摇摇欲坠起来,眼看着半盏已沉入水中,快要彻底翻灭了。
“哎呀,不好。”温漫眼尖,心下也不禁着急起来,她虽然第一次送灯,但也知道这样不吉祥。
鸢尾见状,连忙将佩剑脱鞘,剑尖带着一股力道,直指水中烛灯,手腕微微抬起,竟将那半淹的愿灯硬生生扶了起来。
抹香惊呼,“好厉害!”
温漫在一旁却瞧出了,此刻正有一股力量跟鸢尾的剑气相抗衡着。鸢尾额角已经沁出了冷汗,仍在坚持着。
那力量也是好生霸道,两方相持着,温漫索性径直入了水,伸手轻轻握住自己的愿灯,给一气推出去好远。
与此同时,鸢尾持剑倒退一步,胸口起伏,抬眸望向隔岸的凉亭上。
“水姬果然痴情,区区愿灯尔,也如此拼命。”凉亭上的人缓缓开口,然后踏步而来。
她身后跟着一碧衣侍女,几步之间便到了鸢尾跟前。
鸢尾护剑在身,秀眉皱起,“祭司,为何要坏我们夫人的愿灯?”
旁边的抹香已将爬上岸湿漉漉的温漫扶起,给她披上外袍。温漫见是海祭司,倒是退缩了一下,但也不满地看向她。
被这般看着,清姬面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想提醒一下,此等物什不过虚妄而已,不必当真。”她转向温漫,“你身负使命,与其在这里风花雪月,不如多想想路上该如何应付你叔父派来的那群财狼。”
“啊,有狼?我怎么没见到?”温漫吓了一跳,连忙环顾四周。
清姬却不看她了,转向鸢尾和抹香,眼眸微微垂下,似有嫌弃,“水姬不理事,你们也如此吗?不知你们殿下如何放心的。”
说话间,鸢尾已经缓过来,护在温漫身前,难得硬气了一回,“这就不必祭司操心了。”
“看来你已有主张,倒真是我闲操心了。”清姬难得缓缓一笑,说的话却凉薄无情,“往后你们全死在路上,或是岛上,或许会想起今日我说的话。”
她又看向不明所以的温漫,“当然,你不需要害怕,她们全死光了,你也不会出事。”
温漫纠结: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于是她连忙拍了拍鸢尾的肩膀,“放心,我跟你们共生死,肯定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
清姬神情莫测地看了温漫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转身带着自己侍女又离开了。
抹香收回踮起的脚尖,神情萧瑟,“夫人,你们这个祭司气场好诡异,怪吓人的。”
温漫也怕,两个人瑟缩着看向在场武力最高的鸢尾。
鸢尾顿时倍感压力,殿下只说让她护着夫人平安,可没说还要应付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啊。
不过她好歹比温漫强,听懂了祭司方才提醒的话,“夫人,她让我们小心那群使节,他们都是鱼王的心腹,看起来在蓬莱,祭司跟鱼王之间关系不太好。”
“大概是吧……”温漫稍微想了想,也晃过神来了,“怪不得一路上,总觉得那群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自然,当初鱼王派他们来,就是要抓夫人回去的。”鸢尾前后一想,福至心灵,终于想通了,“现在却被祭司成功接回来了夫人,鱼王未必高兴呢。”
温漫的智力已经快用光了,顺着鸢尾点头,“嗯,大概就是这样。”
“……”鸢尾忽然对接下来的旅途忧心忡忡。
抹香不关心这些,她拢了拢温漫身上的披风,“夜深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夫人也该换身衣裳了。”
回到客栈,鸢尾就多加了个心眼,越发小心翼翼,回到房间也是先检查一遍,方才让抹香和温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