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画上的男人,留着寸头,眼睛狭长而有神,眉眼间流露出一种不畏世俗的洒脱与不羁,特别是那一侧往上微扬起的唇角,随性中带着一点痞气,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鲜活爽朗。
“这才是曾小刀!”阿真说着,仿佛这一刻,她又见到了死去的丈夫,只见两滴热泪“啪嗒”一声重重地砸在了纸上。
她脸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生怕将画弄坏了,抬起袖子就要去擦,嘴里连连责备着自己:
“遭了,遭了,弄坏了,哎呀,你说我,好端端地哭什么。”
“没事,嫂子。”夏青柠忙安慰她,然后拿过她手里画,抖了抖,用干毛巾吸干了水渍,然后递给了阿真嫂子。
眼泪滴在“光光”的腿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阿真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夏青柠的手感谢道:
“妹子,你可太厉害了!谢谢,谢谢,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在一起了。”
夏青柠和陆惊蛰离开时,光光还在睡觉,他们便没有叫醒他,阿真嫂子给他们装了很多蔬菜,让他们带回城里吃,陆惊蛰怕夏青柠抱着累,象征性地收了一点。
阿真把两人送到青瓦房下面的坝子里,在下坡之前,陆惊蛰对阿真嫂子说道:
“嫂子,过两天刘连长就回来了,到时候会过来看你和光光。”
阿真听到“刘连长”三个字,神情明显地滞了一瞬,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陆惊蛰说:
“如果你能联系上他,帮我给他说一声,如果没时间的话,就不用特意过来看我们了。”
陆惊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走出一段距离后,看着阿真说:
“嫂子,我们先走了。”
“妹子,以后有时间,再来玩。”阿真笑着对夏青柠说道。
夏青柠点了点头,应了下来,给阿真嫂子告了别,和陆惊蛰一起沿着路下了坡。
看着两人骑车走远,阿真收回目光,默默地感叹道:
这陆团长媳妇儿,和军区传言里的完全不一样,要是现在自己还在军区,高低得骂麦亚军几句,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被他传成了没有羞耻心的乡下土妞了呢?
当时陆团长打了结婚报告,大家都在猜测是谁那么有魅力,竟然能融化陆团长这座千年冰山,可一直以来,陆团长的媳妇就是个谜,大家都听过,却没有一个人见过。
在麦亚军没来军区之前,大家都觉得陆团长媳妇应该是端庄漂亮,知书达理的,因为在大家的潜意识里,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陆团长。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麦亚军调来了部队,告诉大家的却是,陆营长的媳妇又土又丑,是趁陆团长醉酒,自动爬了他的床,逼着他娶了她。
因为麦亚军和陆团长是老家住一个大院,大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了陆团长有个长得丑,有心机,还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媳妇。
要不是这次自己亲眼见到,也会一直这样以为,不知道到时候她去随军时,那些人见了她本人,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一路上想着这些,阿真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里,正想找个相框,把陆团长媳妇画的画裱起来,一进屋,就看到醒过来的光光,他正拿着那幅画出神地看着,见到妈妈回来,立刻跑过来用童稚的声音开心地说:
“妈妈,你看爸爸抱了我,爸爸抱我了耶。”
阿真眼睛再次湿润了,微笑着看着和丈夫有几分相似的儿子,抬手摸了他的头,轻声附和着说道:
“嗯,你爸抱你了。”
说完再次看向画纸,只见那男人栩栩如生,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阿真不禁在心里轻声呢喃:
“曾小刀,你在那边也在继续做着大家的英雄吧,如果你有空的话,今晚你可不可以入我梦来,也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