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霍然睁眼,下意识的环顾了眼四周,一贯清冷的神色中有少许紧绷。
李桢唇边有笑意不断扩散。
宫女微楞,小心翼翼的望了眼他,低声道:“那只猫,殿下不是回绝了吗?”
回绝?
长歌松了口气。
李桢眼眸微动,面上淡漠无波,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是吗?本太子怎么不记得了?”
宫女恭敬道:“若是殿下想要的话,奴婢这就去寻一只猫过来。”
长歌身体倏地一震,想到那令人发悚的猫,转头望向李桢,淡无波澜的眼充满了警告意味。
“寻只猫啊……”李桢见长歌面上终于有了丝丝波动,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站起身,不疾不缓地走到那牢笼面前,微微俯低身形,望向长歌,四目相对,他明显的从那双清冷淡漠的眼中看到少许紧促。
他唇边微微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倾直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不必了。”转身,抬步离去。
那宫女见李桢望向虚空的地方,心里有些发毛。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每次一踏进这书房,就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一般,见李桢抬步已走,顾不得少许,急忙尾随了出去。
书房内的门又被重新关合上,光线开始渐渐暗了下来。
长歌望着这瞬间静谧的房间,皱了皱眉,本想着再次闭目打坐调养身体,却发现她此刻有些渴。
近日她在这牢笼中,滴米未食,滴水未喝,她虽贵为仙,不必像凡人一样食五谷粗粮,但饮水保持充分体力还是必要的。
视线轻轻往旁一扫,落在李桢替她备好的茶壶上,微调动着身体,伸手准备拿起杯盏倒一杯水。
忽地,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一抹刺眼的光线入眼。
长歌轻抬眼梢,顺着视线望去,一袭绿衫的宫婢双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是慕秋。
慕秋见到她,也是明显一愣,素雅的脸却没有过多的起伏。
她抬步走至桌旁,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入桌面上,转头望向长歌,平静的脸露出少许微笑:“一年未见,想不到再见面,会是此番景象!”
“一年?”长歌一怔,神思飘远:“想不到,这么快便过去了一年。”
见长歌拿茶盏的手停滞住,慕秋从她刚端来的茶壶中倒了茶上前,透过牢房间隙递到长歌面前。
长歌清冷的眸子闪过少许波动,见她将杯盏递了过来,温和的道了句谢,伸手接过,优雅地饮了下去。
“判官的生死薄可还在你手上?”慕秋望着长歌缓缓问道。
长歌一楞,这才想起还有一本生死簿在她手中,纤手往上一翻,生死薄已凭空出现在她掌中,递还给她。
慕秋伸手接过,轻轻翻阅开来,面上仍是淡淡的,似乎在说极为普通之事:“这段时日,那阎王爷动不动便来找我麻烦,想必他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
长歌挑眉:“你不打算还给他?”
“自然是要还的。”
慕秋将生死薄合上,揣入怀中:“反正这本生死簿在我手中已无任何用处,放在手中倒也碍事!不过……那阎王上次重伤了我,害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这口气自然也是要消的。”
所言有理。
长歌轻颔了首。
慕秋见时辰差不多了,她再不出去,怕是要惹人起疑了,起身,轻轻拂了拂衣摆上的灰尘,望着这四面透风的牢房,疑惑道:“这笼子虽说厉害,但以你目前的法力,能出来才对,为什么你还要待在这里面?”
长歌低头看了一眼,清澈的眸子深如幽潭,却是未语。
……
西宫,花园内,鲜艳夺目的花丛映衬在亭台楼阁、嶙峋山石下。
远远地,李桢便看到了一位年约二十八九的贵妇站于花丛之中,采着新生的花瓣,一袭绛红耀眼夺目,似鲜血婉转而下,花团锦簇,举手投足之间华贵端庄。
李桢凝了凝眸,神色从容的抬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