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虚张声势,宜修你真以为,区区几句话,就能让我方寸大乱?别忘了,我浸淫后宫多年,绝非沉不住气之人,你的算盘注定落空。”
乌雅氏到底道行高,长远的格局让她明白,宜修有儿子绝对不敢鱼死网破,神色恢复平静。
“姑母啊姑母,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您是不是觉得,我不敢直接下手?姑母啊,我不能直接出手,可以学您之前那样借刀杀人。对于您,对于十四弟,想看热闹的人可多了。让我想想,宜妃是一个、惠妃是一个,还有良妃、禧嫔、定贵人、成贵人等等。”
“也是您有本事,当真是满后宫没一个朋友?不对,异族出身的舒妃倒是您的朋友,可惜,我也给十七弟送了一份。您说,十七弟、十四弟,她更在意谁?”
几句话,直接把乌雅氏气没了几十年道行,险些吐出一口老血,颤巍巍捂住胸口,指着宜修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瞧着乌雅氏脸色变来变去,宜修面上仍旧维持贤惠端庄的笑容,右手抚了抚鬓角,接着转动左手的翡翠戒指。
“您既然要对自己的血脉下手,宜修身为您的侄女,自然要帮您一把。一家人不就是要整整齐齐吗?既然四爷和府中的孩子没个好,做叔叔的怎么能平平安安呢?”
“放心,一点小东西,死不了的,就是小病变大病、大病成顽疾。好好一个武艺高超的少年,以后就要缠绵病榻,做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病弱之人。唉,真是令人嘘唏啊!姑母,您觉得呢?”
乌雅氏噎住,瞧着宜修的姿态更是如鲠在喉,也没了之前笃定宜修不敢下手的镇定,眼神从愤怒转向哀求,甚至还带了点悔恨……
悔恨自己怎么会选择这个恶毒的庶女!
悔恨怎么不早点掐死老四那个讨债的!
“何止是十四弟啊,五妹妹也是可怜!母族被流放,有个罪臣之女的母亲不说。出嫁在即,若是两个兄弟都出了事,便是有太后在,娘家没有同母兄弟撑腰,将来的日子……”
宜修眼中平静无波,不痛不痒地继续说。
“说来,在民间这种婚前接连出事的女子,大多会被夫家看不起。五妹妹金枝玉叶,佟佳氏自然不敢如此。不过,四爷出事了,佟佳贵妃能高兴吗?她可管着五妹妹的婚事呢,随便挥挥手,就能弄出一大堆的烂摊子,不知额驸待公主是否始终如一?唉!早知如此,还不如嫁去蒙古,好歹不用留在伤心地蹉跎一生。”
乌雅氏大怒,打翻了即将装满佛豆的木碗,鬓间流苏随之剧烈晃动,打在脸上也不觉疼,只顾怒骂眼前这个可恨的女人。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敢如此诅咒我的十四和温宪。当真是不知尊卑、不知孝悌,完全不顾手足之情,你就不怕老四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吗?还有你,绝对会被皇上赐死的,连带弘晖都别想好!”
宜修丝毫不在乎乌雅氏言语中的威胁,云淡风轻地回话:“会吗?您这种偏心到骨子的女人还能跪坐此处礼佛,连亲孙子都下去的手的女人都没被人骂死,我们爷怎么会被世人嘲讽呢?就是要嘲讽,您啊,也排在我们爷前面!”
“至于弘晖?娘娘,弘晖与您有什么关系?弘晖可是佟佳贵妃捧在手里怕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孩子,您要是敢牵涉弘晖半点。信不信,哪些外嫁的乌雅氏之女,都得被贵妃懿旨给逼死。还有温宪,只怕还等不到出嫁,就得在宫内香消玉殒吧!”
乌雅氏被宜修的话说的心烦意乱,气喘吁吁,可骨子里的偏执让她低不下头,宛如地狱中的母罗刹,发疯似的咆哮:“不可能?你休想唬我,我告诉你,老四就是个断子绝孙的命,他生来就是个讨债的,该死!你也是,都是你,要不是你,乌雅氏怎么会有今天?”
“我?不是你吗?”
“常言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明知觉罗氏的私心,依旧为了小儿子出卖大儿子,不顾我腹中的孙子,任由觉罗氏算计我与四爷。敢问姑母一句,若您当初不点头,会有后面的祸事吗?”
“姑母啊姑母!您也是够狠心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说来,六阿哥不就是您与后妃争斗中失手害死的吗?还有两个出生就没了气的公主,当初服用烈性坐胎药时,就该想到这结果不是吗?论狠毒,谁能比得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