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洹州的明成王,命麾下将军楚先河于洹州城外安扎数千军帐,帐前架起火堆,并协调洹州军部大备酒肉运至数千帐中,以迎各方军队。
而后他坐于府衙之中,静待来将。
各方军队皆于凌晨齐聚洹州城外,领将纷纷策马入城,至洹州府衙向明成王报备人马辎重。
明成王下令三军驻扎城外,养精蓄锐,天明出征。
城外一望无际的楚军营帐灯火通明,大将军吕宥与楚先河、冯陈、周巩、姜开等几位将军以及各自副将皆融入三军之中,同所有将士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说说笑笑侃侃而谈。
酒过三巡,有人唱呼——
“扬风兮云摇,
动石兮水漾。
木有弦兮弦有音,
弦有音兮迢迢……”
人人会唱的楚国军中小令响起。
人们没有在意谁起的头,都跟着着哼唱起来:“伴一程兮城前士,
君以心兮死亦足。
天山风雪兮戎装,
夙夜星河兮无归……”
幽幽歌声随着寒风漫布洹州城,洹州府衙的明成王此时已回到房中,听闻此音,更是全无睡意,终是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天微亮,城外楚军已经列好方阵,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面向城门而立。手执长兵,立于身侧。英姿勃发,一望无际。
城门渐启,一落地长鬃乌黑战马踏蹄而出,马上坐一年轻男子,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龙面吞头凉银铠,肩披锦面雪绒挂,手持丈八龙纹枪,此刻之明成王,端的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马出城门,明成王高举龙纹枪,三军齐呼,声震山河!
枪落声息。
楚先河驭马上前,大声道:“禀小王爷,楚先河部整装完毕,时刻候命!”
然后冯陈、周巩、姜开三人分别驭马上前,大呼:“冯陈,周巩,姜开部整装完毕,时刻候命!”
明成王扯动缰绳,战马在三军之前踱步,高声喝道:
“宋人尽皆宵小,本王视之如草芥,楚国儿郎可有惧焉?”
“土鸡瓦狗,何惧之有?”三军回应。
“好!好一个土鸡瓦狗,兄弟们,可愿随本王一鼓作气攻入洛城?”
“愿往!”
“愿往!”
“愿往!”
三军三呼,声撼斗牛。
此刻,看着眼前霸气威武的三十万将士,明成王心里的一丝阴霾一扫而空,不觉暗自叹道,吾有此雄狮,焉能败之?攻破洛城,当手到擒来也!
……
天色空濛,三十万楚军浩浩荡荡出发,回首望之,红如血海,不见尽头。明成王和一众将领在前,其中钟不离座下弟子亦在左右。
洛城与洹州之间路途众多,却尽皆小路,唯一的一条宽阔平坦的主道路需途经一处名为关阳的平原。
未几,前方楚军斥候来报——
洛阳城内宋军尽皆出城,此刻已停于关阳平原!
对此,明成王并不诧异,穆朔临行前曾和他密谈良久,已然料定,宋军面对三十万楚军的总攻势必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出城迎战,而关阳平原就是绝佳的决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