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看着陆岳霆,不可思议。她以为,陆岳霆会借此机会,变本加厉,提出一切得寸进尺的要求,或站在大局之上,索取更多有利于军队或牵扯重大利益的条件。可他在说出这奇怪的要求后,沈念内心在嘲笑。
她嘲笑陆岳霆不过如此,曾以为他当真是个活阎王,以为他当真不会为情所困,不会在意唾手可得的红颜美人,谁知他也竟是如此幼稚。
沈念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陆岳霆,自古英雄皆是爱江山不爱美人,这世间,所谓人间惊鸿,都是客,转瞬即逝,你就不想要点儿更有价值的东西?”
陆岳霆依然面容冷峻地垂眼看着沈念:“可在我眼里,转瞬即逝才最有价值。”
“还有什么是易逝的东西?”沈念问他。
陆岳霆玉雕般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沈念的脸颊:“檐上三寸雪,就像你!”
看着陆岳霆眸中那一潭深情似水,沈念竟无力反驳,她几乎在一瞬间就默许了陆岳霆的说辞。是啊,这世间所有的长长久久,终将变得不值一提,唯有转瞬即逝,才最为令人怀念,惋惜。
沈念上前捧着陆岳霆棱角分明,无可挑剔的脸庞,吻着他。
可陆岳霆却扶着沈念的肩膀看她:“快说,说你爱我!”
陆岳霆偏执地逼迫沈念,可沈念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若在刚见他时,沈念可以毫不犹豫说出陆岳霆想听的一切,但如今,这简单的三个字,竟让沈念难以启齿。
陆岳霆继续问:“就这么难吗?”
陆岳霆的眼神中,那璀璨逐渐黯淡,落寞。沈念依然没能说出那简单的三个字,即便是谎言,即便虚假,她还是说不出口。
陆岳霆看着沈念眼中的为难,像在回答,像在告诉他,她不爱他,她只能感谢他。
陆岳霆松开沈念,后退两步,淡然一笑:“没关系,不用感谢我,毕竟,商会也给部队提供了军饷,咱们俩,扯平了!”
陆岳霆说罢,转身离开了卧房。沈念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悲伤,却湿润了眼眶。
突然,沈念胃部一阵翻涌,堵在了胸口,沈念急忙跑到浴室的水池前,干呕了起来。许久之后,沈念无力地坐倒在水池边,恐惧感油然而生。喝了霍老先生几副药之后,与陆岳霆同房只有一次,不会这么巧吧!
但沈念懂些医术,她给自己把了脉,但从中医的角度来讲,自己给自己把脉,自我感知与主观因素是会影响判断,沈念无法静下心来。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沈念说什么也不能怀陆岳霆的孩子,她非常清楚,她和陆岳霆没有未来,更何况,林献河若是一时冲动对陆岳霆下手,陆岳霆随时都会死。
沈念对未知的恐惧,让她不敢给未来留下任何牵绊。
这晚,陆岳霆又没回家,沈念独自站在阳台上,却没有看到陆岳霆的福特轿车,也没有看到林献河。
沈念心中不由得开始担心,平日里,陆岳霆但凡深夜外出,不会让林献河陪同,今日,林献河却不在,到底是陆岳霆的命令,还是林献河的自作主张?
想到这儿,沈念心头一颤,她忙披上厚重的披风,跑出了陆公馆。这一晚不知为何,沈念一直心绪不宁,她宁可自己多虑,也不敢赌这晚能平安无事。
可陆岳霆的轿车被林献河开走了,四九也不知道是否跟了去。沈念站在马路边,寒意袭人,不知何时,风滑过脸庞,凛冽如刀割,沈念不知该去往哪条路,才能寻到陆岳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