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说完,只觉自个儿知道了什么深宅要秘,额头霎时冒出汗来。
在场人也皆惊了一瞬,各有心思。
晏景露出喜意,但却不大放心,又叫旁的医者来验,高大夫认得出这新侯夫人的面容,验过脉后,斟酌一番,才道。
“夫人脉搏确实是喜脉,按着脉象,怀胎已有月余。”
说完,又对着尤晚秋问:“夫人近日可有不适,可有出现嗜睡,乏力,呕吐等征兆……”
尤晚秋没回答,整个人木僵一般,目光直愣愣得看向晏景,猝而落下泪来。
她虽换了被吐得脏污的衣裳,又被打理过一遍,瞧着倒还算体面。
但仔细去瞧,却能看到泛着红的眼底,跟微乱的鬓发,如今落下泪来,知晓她跟晏景往事的人知道她是不愿,不知道的则暗揣是新娘子带孕出嫁,被当场抓获,吓得直哭。
晏景看她如此,只让婢女递帕子来,挡去四周人窥探的目光,将人搂在怀里拭泪,抬眼看着那些府医、奴婢,淡淡道:“夫人高兴坏了,喜极而泣。”
怜惜之意分外明显,胡乱揣测的人一瞧,也不敢多思。
晏景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又对着为首的高大夫回话:“嗜睡乏力是有一些,方才呕过一次,只是不知有什么忌讳,于夫人身子可有妨碍。”
尤晚秋身子一向不好,以前虽在他眼皮子底下管束,精细养着,但两人属实爱折腾,隔三差五就要闹出事情来。
以往还不觉得,眼下她有了身子,晏景难免生出疑虑。
好在有孕的日子只有月余,若是再早一些,撞上他常喝避子汤药的那段日子,怕是孩子要留不住,更会有损她的身体。
晏景思虑颇多,高大夫回顾脉象,摇了摇头:
“侯爷无需太过担忧,夫人跟您都算身体康健之人,胎像自然安稳,只是女子怀胎,头三个月跟后三个月最是要紧,身子再康健,也需小心谨慎保养才是。”
晏景听罢,松了口气,又仔细问了些注意事项,高大夫也一一交代,又表示可让府里专通妇人科的女医专程守在内院,以备不时之需。
待事情交代完,晏景则敲打在场诸人:“夫人此番有孕,实乃吾之所为,若外头有任何流言蜚语传出,我必然要派人纠察到底,决不轻饶!”
“至于脉案,可推迟月余后再记录于册,待日后生产,对外只当做早产便可,府内还是按着今日的脉案安排。”
新婚便被查出有孕,要是传扬出去,难免有人要揣测这孩子的来历。
众口悠悠,哪里能随意堵住,晏氏一族更是会借此生事,做出不利之举。
流言必须扼杀在源头,府里府外他的眼线不少,若是有人胆敢顶着他的警告对外透露半分,那舌头也别想留着了。
几个府医对视一眼,齐齐称是,高大夫给晏景使了个眼色,晏景会意,摆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阿奴现下看着脆弱得很,若他不在身边,只怕要胡思乱想,做出什么傻事。
众人听令而去,室内逐渐安静下来,能听到女子压抑着的啜泣声。
方才屋内人多,尤晚秋不想被人围观自个儿哭泣的模样,只好顺势埋在晏景怀里,由他遮挡着,如今人都走了,自然想推开他。
晏景顺着她的力道退开了些,看她的眼神很是柔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