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色下,他下颌收成凌厉一线,面容蒙着一层清光,宛如稀世美玉。那双凤目漆黑冷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本就话少,初识那会儿,和她说的话得按指头数。
却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人狠话不多,只干实事,也不知到底怎么养出的。
“好好好,我尽力我尽力。”人有时候要学会反过来给上级画饼。
马又停了下来。
陆怀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怀中美人脸上。
她鬓角发丝已被薄汗打湿,微贴在雪白面颊上,像一朵雨后的垂露菡萏……不堪一折。
“陛下?”
他气息一滞,骤然翻身下马。
尚芙蕖惊的抓紧马儿鬓毛,啪嗒一声,发间的流苏坠子终于还是掉下来。
但在落地前,一只修长的手接住了它。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牵过缰绳,留她在马上,沿着白鹿台长长的道路往回走。
尽情纵驰之后的激荡心脏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得见天高地阔、月朗星稀的自由和畅快。
尚芙蕖低头,能看见对方被夜风吹起的高束长发,以及眼尾那抹轻红。
沉寂的气氛里,他道,“下次,你试着去结交京兆的那些女眷。”
不再为难她做出改变,缺什么补什么。既然高度不一样,那就改变环境。他得为她,为女儿谋。
尚芙蕖微愕。
这是主动让她去结交势力的意思?
握缰绳的手紧了紧,她谨慎道,“臣妾和陛下算是一体……”只要宋党在的一天,大辰还没物阜民丰,她与他就无法割离。
“不一样。”陆怀打断她,“盈盈,你得立起来,即便是为了祉儿。”
母家势力至关重要。
但尚家人丁不旺,也没什么旁枝,尚父能力有限年纪又大了。后妃与母家相辅相成,在尚清成长起来之前,她这个姐姐得先铺出一条路。
尚芙蕖听明白他的意思,不再扭捏,“其实臣妾在朝还是有交好的……”
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
因为陆怀正定定看着她,一双凤目扬起极浅的弧度,似笑非笑,“怎么不继续说了?朕还等着听呢。”
尚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