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幕念倒是没有出去,她只是觉得尴尬,可却没有不想照顾他的意思。没有心情解释太多,只好转身走到沙发旁坐着,随手拿了本杂志,阻挡了容身凝视她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每次他们之间的对话都会莫名其妙地转变到一个不愉快的方向去,然后草草收场。就好像是老天故意施了魔法,绝不给两人和平相处的机会一般。秦幕念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他醒了,可弟弟出去买饭已经快要两个多小时了,却还不见回来,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即使她已经从吕飞那儿得知弟弟吸毒,最后被司夜相助的事情,可她还不知道弟弟戒毒到
底成功了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忽上忽下。
“你放心吧,秦弟弟虽然毒瘾还没根除,但不至于出什么人命,顶多就是痛苦一阵,熬过去就没事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秦幕念一跳,下意识地就回过头去。
可却看见司夜闭着眼靠在垫子上,好像睡着了一般。只是刚才的声音那么熟悉,不可能有第二个他。
还不等多想,病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姐,帮我开下门!”
有些急促但不急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幕念听出来是弟弟,就赶紧起身去开门。只看见弟弟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些食物的香气蔓延出来。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不嫌累得慌,快给我几个。”
两人一起把东西提了进去,放在病房里的客桌上,秦斯源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嗨,我不是想着姐你得在病房照顾司……姐夫,没时间出去,这才帮你买了些东西回来吗。喏,这是你的午饭,姐夫应该不能吃油腻的,我买了粥。都还是热的,快吃吧,姐。”
接过弟弟手里的餐盒,秦幕念心里一暖。
只是看他满脸是汗,倒也不着急自己吃饭,拿了纸巾来给他擦汗。
“买个饭怎么累成这样,满头是汗。你先歇会儿,我不饿,你吃吧。”说着就拿了餐盒递给弟弟。
见两人为了一盒饭推推搡搡,司夜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什么时候这么心疼弟弟了,自己还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要吵就出去,我要休息。”
司夜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客气,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秦幕念和弟弟鸦雀无声,生怕吵到他。
想了想,秦幕念从桌上的一大堆东西里翻找出“禾记”的口袋,把粥端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开口道,“斯源买了粥,你要不要再吃点,肯定比我做的好吃些。”
司夜刚吃过她煮的粥,其实没什么胃口,但难得听见她这么温柔,心下一动,就睁开了眼睛,“没力气,怎么吃。”
哪里是没力气,不过是太享受秦幕念喂自己吃饭的温情罢了。
惦记着她也没吃饭,吃了三分之一后,司夜就要躺着休息,秦幕念扶着他慢慢躺下,这才去吃自己的那一份。
就这么照顾了几天,司夜的气色慢慢好了起来。秦幕念帮着医生换过几次药之后,眼看着司夜肺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心里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不少。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再跟司夜提一提离婚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能了。只不过还要过段时间,怎么也得等他康复之后吧。万一提出来,再惹得他生气上火加重了病情,那也绝非是自己想要看到
的。
只不过这几天的日子也并不太平,虽然司夜很享受来之不易的近乎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他母亲陈静文女士却并不赞同。
想起两天前,秦幕念正在给自己擦洗身子时忽然被打断的场景,他心里就一阵烦躁郁结,恨不能自己赶紧出院,好避免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争端,可他又不怎么舍得司太太难得的照顾。
司夜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所以淋浴泡澡什么的根本不被允许。医生嘱咐秦幕念,最起码每隔一天要给他擦洗全身,以便保持伤口附近皮肤的干净,防止伤口感染细菌,产生化脓腐烂的恶化现象。
所以那天秦幕念硬着头皮,端来一盆温水,准备给他擦擦身子。
“有什么事?”
司夜放下手里的商务报纸,带着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看着秦幕念。他心里明镜一般,知道她这是要给自己擦洗身子,却不点破,就等着别扭的女人自己开口。
“那个……”
秦幕念迟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那个医生说你最起码得两天擦一次身子,昨天没擦,今天该擦身子了。水是温的,喏,你自己擦吧。”
看着朝自己递过来的毛巾,司夜有些哭笑不得,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怎么,她这是要让重伤初愈的人,自己擦洗身子么?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怎么,现在倒是害怕看见我的身体了?嗯,司太太,还要让我提醒你是什么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