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人心不可测,只有做做起事来,才能见真章,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这是楚九月少年时便懂得道理。
另一方面,“他”确实需要上青花,李茹,方子正指望不上,自己身在李家,出去一遭注定要被李家的人盯得死死地。
眼下,唯一能出入自如,还能不让人生疑的只有李闻溪。
“好。”李闻溪咬咬牙:“您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身后的小丫鬟岁月拉住了自家小姐,“小姐!您的身子受不住,奴不让您去!”
岁月说着,双眼就要掉金豆。
自家小姐身上被打的伤痕累累,都还没好,更何况那是阴寒之地,不是让小姐去送死吗?
李闻溪声音温柔,眸色却毅然决然道:“岁月,那是我阿爹,不能不救。”
“小姐……”岁月哽咽着,又知道自己拗不过李闻溪,当即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那我也去。”
目光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楚九月看着二人主仆情深,再看李闻溪轻声的安抚,一阵酸涩油然而生。
不过,别无他法。
楚九月能做的便是在最大限度上保住李闻溪的性命,开口道:“大小姐,可否让在下替您把一下脉?”
“那便有劳花神医了。”李闻溪伸出手。
摸上脉搏,楚九月脸登时沉了下去。
怎么会?
探查不到脉象?
楚九月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往上探了探。
依然没有脉搏!
这……楚九月一阵恍惚。
可从来都不曾有这样的情况!
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这,同自己说话,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闻溪见那小公子,在自己手上探了半天,眉心肉眼可见的皱起来,莞尔笑道:“没关系的,花神医。”李闻溪抽出手来:“之前不是没找其他大夫看过,他们的表情可比您要精彩多了。”
眼前面色惨白的女子,没有丝毫对生活的不满,反而笑得像一朵花枝招展的牡丹,在向阳而生,千姿百态,都仿佛在她的眼底,色彩荡漾。
是楚九月见过最乐观,最温婉大方的病人。
只是,一个人只要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就不可能没有脉搏。
楚九月一把拽过李闻溪的另一只手,鹿眸中泛着琥珀色的莹莹亮光,探向她的左手脉搏。
终于,能够稀稀拉拉的感觉到脉搏的颤动。
楚九月猛地抬眸,有些怜惜:“被打过?”
李闻溪被这突然一问,懵了一瞬,那身后的小丫鬟便急急开口:“对,就前一天,大小姐身上的伤口都化脓了,今日本不该下地,可偏偏想出来问问您,老爷是否能医治。”
李闻溪厉色看了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小丫鬟,吓得那小丫鬟忙低下头,退到身侧,不说话了。
“无碍。”
见那女子强撑着,在这闷热的天气下,还穿着拖地的白裘,身上的伤不化脓才怪。
只是这些都好医治。
令楚九月头疼的是她这么多年的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