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娇媚的脸上布满黑线,若是忽略通红的眼眶,沾了水雾的羽睫,便真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一直盯着她的帝辞,只觉得她楚楚可怜,心头一紧。
本就心疼的要死,再听到人群有刺耳的声音,刚冒出来,帝辞眼神一凛,长剑自腰间窜出,直冲人群中不和谐的声调来源。
还没待那小厮反应过来,舌头就已经没了。
鲜红的舌头落地,血止不住的流了满嘴,往外溢,蜿蜒到地上。
紧接着,你尖剑在人们嘴前扫过,泛着凛然寒芒。
这下,连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
要不是众人上手捂嘴捂的快,恐怕舌头全都落了地,同那跪在地上捡着分家舌头的人一样,苦不堪言。
一时间陷入死寂。
背上一股凉意,让替楚九月理着气息。
“夫人,感觉怎么样?”鹿生问。
看到楚九月依然在理着气息,他是真的心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对所有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楚九月,如今却爱打抱不平。
而他却荒谬的觉得,手段高明的楚九月也需要人保护。
见少女攥衣衫攥的越紧,他的心头就越紧,紧到皱起了眉头。
从未见过眉头紧皱的鹿生,楚九月多看了两眼,便深呼一口气,站稳身子,强勾起一抹唇角,冲他摇了摇头,拍了拍他莹白手腕。
再转头看着掩嘴的众人,眼神瞬间变的森然。
可就算再愤怒,理智不能丢。
这件事还是要李闻溪亲自解决,她不能越俎代庖将莫笙二人生平事迹,一一翻出来。
那样她就彻底暴露了。
看到泪流满面的李闻溪,眸子里却闪着溃散的光,便走了过去。
楚九月拉了拉她素白的衣角,适当宽慰道:“莫小姐她们的话本,我刚才有幸看过。”
李闻溪抬起湿润的双眸,茫然的看着她,嘴唇崩成一条直线,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似是再等着她对此事作出见解。
她又将李闻溪耳边凌乱的发丝,理到耳后道:“我觉得她们没错,看画本中的人像便觉得她们都是温柔善良的人,喜欢一个人,无关性别,只是单纯的喜欢就足够了。”
李闻溪溃散的眸光,在一点点的聚拢。
“大小姐,刚才也是有话要说不是吗?别憋着,说出来,不能任由脏水往她们身上泼。”
话落,她拉着李闻溪的衣角,将人往人群前带了带。
身后的人没反抗,任由她拉着走。
只是看到白衣少女坚定的眸光,她就相信李闻溪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的肯定,只一个人肯定的告诉她,阿娘他们没有错,李闻溪就有勇气站在众人面前,将憋了好久的话,通通说出来。
李闻溪下定决心,抬手指着人群中的沧家主:“沧家主,我敬你是沧家家主,不想与你唇枪舌战,可若是我不出言提醒你,你都要忘了,如果当初阿娘没向莫家推荐你,你又怎么会有今天的风光!”
她的声音有些哑,慢慢带上了哽咽。
楚九月想象不到,一个被父母嫌弃的孩子,长大就已经很不容易,几度要被亲娘害死,被亲爹嫌弃,她不知道李闻溪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为不知道她内心是怎样强大。
接受母亲的性取向,接受羸弱的身体,接受一个没人性的父亲。
作为一个有着封建思想的古代人,李闻溪竟然全部接受,甚至在一点点为母亲讨回公道,她对李闻溪多了敬佩。
她看着李闻溪一生为傲的礼仪,开始忍不住崩塌,忍不住咬牙切齿,忍不住手舞足蹈,忍不住嘶吼愤然。
“还有你!苏家主!阿娘高风亮节,怎么会看走了眼!将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推给婉姨!要不是她们你早就死在天灾人祸中,骨头喂了门口的狗!”
“你们口口声声说她们恶心!!永安二十三年,天灾大旱,你们有多少人是从其他城镇逃来的?又有多少人喝了她们恩舍的米粥?说她们恶心!你们自己又有多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