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瑜眉心微动,笑着说道:“都是本宫身边的人,没什么不能听的,贵嫔妹妹若是有事,不妨直言。”
湘贵嫔脸上满是挣扎之色,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里满是祈求,一丝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哭泣着说道:“求姐姐救妹妹一命吧。”
崔婉瑜一惊,忙给素馨递了一个眼色,素馨会意,带着人出去亲自守在门口,房门并未紧闭,防止湘贵嫔是故意为之,若是有什么动静,也好第一时间进去,何况还有郑惜年在呢。
郑惜年看了崔婉瑜一眼,上前扶起湘贵嫔,说道:“贵嫔姐姐想来起得早了些,怕是还未清醒,怎么青天白日的说起胡话来了。”
湘贵嫔片刻便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声音里满是凄楚,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可我也是没办法了,昨日贵妃叫我过去,给了我一个荷包,让我日日来永福宫带着,不出一月,昭仪姐姐的龙胎,必然滑胎,这可是谋害皇嗣啊,我怎么敢啊?”
崔婉瑜一惊,坐直了身子,随后面色如常,说道:“贵嫔妹妹一向唯贵妃马首是瞻,本宫如何信你所言?”
湘贵嫔声音里满是凄楚,忙解释说道:“贵妃把我当个下人一般,在甘泉宫一跪就是大半日,动辄言语辱骂,我连她宫里伺候的宫女都不如,妹妹本是不敢说出来的,可昨日贵妃逼我吃了一盘子的桂花糕,桂花糕一向香甜,甘泉宫的桂花糕更是加了足足两三倍的糖,吃起来甜腻的很,昨日的吃起来却是无比苦涩。”
“妹妹不知里面加了什么,想来是些阴毒之物,我任家出自祁府的家奴,一向不被看在眼里,贵妃以任家来威胁我,桂花糕不得不吃,这害人的荷包也不得不拿,可是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妹妹怎敢?我的一条命不足挂齿,可任氏一族上百口人是无辜的啊,求姐姐救救我吧。”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不惜自揭伤疤,可见是被逼无奈了,崔婉瑜却并未全然相信。
“妹妹想要本宫如何做,告诉陛下吗?”
湘贵嫔忙摇头,说道:“不,姐姐,不能告诉陛下,姐姐不知,祁府向来对背主的奴才惩罚严厉,即便大将军不在京中,还有相爷呢,贵妃手眼通天,若是走漏风声,我们任氏怕是要被血洗满门了。”
崔婉瑜眸光微动,湘贵嫔的父亲可是正二品的武将,祁家竟敢如此嚣张,看湘贵嫔害怕的样子不似作假,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
“妹妹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祁贵妃势大,本宫也轻易动不了她,若是被她反咬一口,本宫岂不是枉做好人了。”其实还是不相信的,万一是两人设局,冒然出手,岂不是为她人做嫁衣。
祁贵妃动手她早有预料,没想到竟然通过了湘贵嫔这条线,看来湘贵嫔是个替死鬼了,成了,祁贵妃自然高兴,若是不成,被发现了,自有湘贵嫔做替死鬼,她倒是一身干净。
湘贵嫔掏出袖中的荷包,放到桌上,说道:“我知道姐姐不信我,这荷包姐姐可尽管让太医来验,还有我的身子,姐姐可以让太医把脉,若是我所言有假,便叫我任氏一族满门全灭,求姐姐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发下如此重誓,崔婉瑜倒是有些相信了,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拿全族开玩笑的,古人重誓言,如此毒誓,看来湘贵嫔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不禁背叛旧主,向她投诚,不过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
心里想着,面上却笑着说道:“妹妹不要胡说,这般毒誓,怎么轻易就说出口呢,妹妹带着诚意来的,本宫自然信你,妹妹先下去梳洗吧,等会柳太医来了,给你瞧瞧。”
湘贵嫔面带感激的说道:“多谢姐姐,我在毓秀宫不敢请太医,平日里哪里不适,也只得忍着,沾了姐姐的光,也好叫我做个明白鬼才是。”说着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俨然是全无指望了。
“妹妹说的什么傻话,本宫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同是陛下的嫔妃,妹妹何必如此忍气吞声呢,祁贵妃如此欺辱于你,本宫自然会为妹妹做主的。”崔婉瑜带着一丝安抚道说道。
湘贵嫔刚才哭的满脸泪痕,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眼下乌黑,看起来格外狼狈。
郑惜年吩咐人去打来水,亲自看着湘贵嫔梳洗,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即便是梳洗打扮之后,也是脆弱不卡奴,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时的看向门外,显然是心中焦急万分。
崔婉瑜暗中观察她的样子,似乎急着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也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一般,只等着她一句话,仿佛就能得到救赎。
祁贵妃如此嚣张,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被逼到这个份上,显然是被逼急了,若是她所言当真,想来祁贵妃也不是不能动一动……